从城邦到帝国［长篇］

从来没有救世主

发信人: whctmj (马甲), 信区: History

引子

在公元前4世纪，西方文明的政治版图正在悄悄地发生变化。这个变化在当时的人们眼中也许并没有任何可预见的方向，一切事务似乎还都在动态发生发展，Caerus(注1)在漫不经心的消磨他的时间。然而从后世的人们眼中看来，历史潮流正在按既定轨道运行。随着希腊文明向地中海沿岸传播，发展并繁荣着，文明的母国希腊则和意大利在政治形势上像是跑在复线上相对行驶的火车：希腊诸城邦陷入政治上的分裂而意大利则向着政治上的统一前进。希腊人连他们在意大利南部和Sicily的诸殖民城市都无法结成一个稳固的联盟，而拉丁诸部落则逐渐结成稳固的政治上的统一。这是一个历史的转折时代，罗马将在未来成为希腊文明的政治中心和决定性力量。当我们从历史的角度审视这个过程，一个问题就会自然而然的跳出来：为什么在意大利的土地上会产生一个拥有强大军队和丰富物质财富的强权国家，而拥有众多天才头脑的希腊诸城邦，虽然也有着相同的目标却经历不断的失败? 或者说，为什么与Athen和Sparta同为城邦国家的罗马就能解决那些困扰Athen，Sparta以及Alexandra后建立在军事强权上的各希腊君主国的问题，从而在希腊文明圈里最终脱颖而出呢？这就是Rostovtzeff在他的《罗马》一书中一开始就提出的问题。

问题的提出是自然而然的，然而回答这个问题却是不简单的，从古典时期开始，历史学家们就试图给出自己的答案。参与过第三次Punic War的希腊人Polybius给出了他的答案，那就是：罗马公民们的品质和罗马完善的政治制度，这个制度被认为是Plato以降希腊政治哲学家们的理想在现实中的体现。考虑到Polybius和Scipio家族的亲近，他是接触到很多政治军事决策过程，也深知士气和制度的重要性，加上他服务于这个政权的身份，这个结论是在当时是恰当并合乎逻辑。但作为现代人的我们，是不应该满足于这个结论的。即便是晚年的Polybius也意识到这个结论夸大了罗马政治制度的优点和罗马人民的道德品质的作用，也就是说这个解释至少是不完整的。在Rostovtzeff看来，罗马成功的因素要更复杂更深刻，要得到一个可依赖的结论，必须对史料，包括考古发掘和文献，进行仔细的研究。

罗马早期的历史我们现在知道的并不详细，希腊人的注意力在他们在Sicily殖民地产出的财富上，直到前7世纪他们才意识到意大利诸部落的存在，而且在这之后的两个世纪里都不关心意大利事务。Sicily和南意大利的希腊人殖民城市中更多的关于拉丁民族的记载也许要等待将来的考古发现了。关于希腊人对罗马早期记录的零星片段，最有价值的是罗马人引述的希腊历史学家Timaeus （Sicily的希腊殖民后裔，生活中前4世纪晚期）的一些记载。罗马早期历史的另一个来源是罗马人的传统和传说。不幸的是这个并非是可靠的史料，前3-公元前后的罗马历史学家们在叙述的时候大量使用这些东西，同时又加上故意的改变，使得历史在时间的长河里失去进一步她本来的面目。罗马早期历史还有一个来源是档案文献。当然当时的档案文献是不会流传至今的，但至少会给一两个世纪后的历史学家提供素材。然而，不幸的是书写这件事意大利诸部落掌握得比较晚，在公元前四世纪以前就形成记述历史这个传统的意大利部落只有Etruscan。罗马人即便有一些档案材料，也在390BC的那次战争中被毁掉了（高卢人唯一的一次攻陷罗马城）。从罗马人那里我们知道Etruscan是个有丰富文献的民族。不幸的是Etruscan的文字早已失传，其实即便古典时期的罗马学者能解读也不多，Varro是其中的一个。最后一个可以确认懂Etruscan语言的人是罗马皇帝Claudius，他的第一个妻子是一个Etruscan。现在有考古发现的前四世纪以前的Etruscan文字实物，有Pyrgi Tablets，这个是Etruscan和Phoenican之间的条约文本，双语写成，写在三块金箔上，现存罗马的Etruscan Museum；Liber Linteu, 这是写在木乃伊裹尸布上的文字，原本是埃及Ptolemy王朝墓葬里面的东西，现存于克罗地亚的考古博物馆里；以及其他刻在陶片和石头上的文字。对Etruscan文字的研究也一直在进行，不知现在到了什么程度，这个超出了我的范围，就此打住。

这样当公元前三世纪，罗马人的历史意识开始觉醒，罗马人的历史学家开始着手于整理祖先的事迹时，他们就陷入了一个尴尬的境地：实在是缺乏可信的材料。Rostovtzeff把古典时期的罗马历史学家关于罗马早期历史的史料来源划为6类。我按行文的方便在这里重新整理如下：

1. 意大利南部希腊历史学家的记录。值得注意的是这些人对意大利的历史了解并不深入，他们为了把这部分历史和希腊过去的传说联系在一起，引入了很多假想。
2. 罗马行政长官的列表。这个表至少在320BC以前的记录并不完整，也不完全准确。罗马的祭祀团（college of pontifices）在320BC这一年形成，祭祀团有确立立法纪年，记录每年的执政官，并将大事录入祭司编年（chronicle of the pontiffs）的责任。
3. 传说。传说包括一些古老家族内流传的歌谣和关于城市里留存下来的纪念碑相关联的故事。
4. 古董。
5. Etruscan人的历史文献。

这些古典时期的罗马历史学家，一方面无米下炊，一方面，罗马的国家自豪感和罗马在希腊文明圈里的地位，要求罗马必须有属于自己的历史，这个历史必须和希腊文明相联系，而且还必须是从希腊文明的起点开始。也就是说，必须为罗马在Homer的史诗里面寻出一个来源。而且，为了理论上论证罗马在希腊文明圈了的领导地位，这部历史还必须说明作为希腊政治哲学中的完美而理想的典范，罗马制度是如何成形的。

怀着这些目的，罗马的最早一批历史学家Fabius Pictor, Cincius Alimentus, Gaius Acilius, Marcus Porcius Cato, Cassius Hemina, Calpurnius Piso, Gnaeus Gellius,Claudius Quadrigarius, 以及新移民Ennius和Naevius创制出了还算详尽的罗马早期历史，这个历史从Aeneas从特洛伊逃出来，逃到意大利开始追溯。这些历史很光荣很伟大很政治正确，充满爱国主义，唯一的问题是这个历史的根基是相当可疑的，既然他们的史料的来源本身就是半历史，半传说。这些历史学家按照自己的猜测，把本来没有确定时间的版传说的史料穿在一起，又加入了一些新的英雄人物，以解释罗马是如何从她的邻居中间崛起，并创立的自己的制度，同时，还加入了一些个人对当前政治和社会改革的理解。那么，从现代人的角度，又该如何研究罗马的早期历史呢？首先，从罗马早期史学家的著作里还是可以梳理出来一些关于罗马政治和宗教的一些基本事实，虽然这些事实远不够详细。然后，对意大利的考古研究就非常重要了。考古学的发现和研究可以帮助我们从石器时代开始追溯文化的发展，并且从实物上和罗马历史学家的记载进行对照。文献+考古+审慎推断，是我们现代人触摸罗马早期历史的更为可靠的途径。

注1: Caerus是希腊神话中的机会或运气之神，罗马神话体系里是Occasio或是Tempus，英语里面的occasion一词就是来自这个神灵。在希腊神话里面，Caerus还和时机，时间相联系，所以Tempus就是意大利语Tempo的来历，在音乐里tempo就是节奏速度了，比如allegro快板就是一种tempo。我承认这句俏皮话有点冷。

图1：Pyrgi tablets, Etruscan和Phoenican的条约文本。



图2：Liber Linteu，木乃伊裹尸布上的Etruscan文字。



http://www.mitbbs.com/article_t/History/31856795.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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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来没有救世主

上次我们提出来罗马何以在希腊文明圈里脱颖而出的问题。这个问题不止是一个历史问题，也是一个政治学问题，决定希腊和罗马文明的崛起和衰落这些历史事件背后的规律以及在制度上的成败得失，是近代西方政治哲学所非常关注的问题之一。Machiavelli的最重要的著作(不是最著名的著作，但我个人认为是他份量 最重– 不管是按重量计算还是按重要性和深度计算 - 的一部著作)Discourses on Livy（《论李维》这部书在国内已经有译本了，豆瓣上查到一个版本由上海人民出版社出版，不知翻译质量如何）针对Livy罗马史的前十卷，对罗马早期历史进行了研究，并提出了共和制度的核心机制：遏制与平衡（check and balance）。也就是今天我们常常挂在嘴边的制衡。

我们同时也分析了罗马早期历史的史料来源，指出了古典罗马历史学家在这方面的可信度。这样讲，也就意味着我在这个系列读书笔记里将努力（其实也是Rostovtzeff在写罗马这本书的时候所坚持的理念）把传说（mythology）从历史叙述中尽量剔除。于是，Aeneas是怎样从特洛伊战争中逃出来，Romulus和Remus是如何建立罗马城，Romulus又是如何从Sabine人那里抢劫妇女这类事情，将不在我的这个叙述中占一席之地。

在真正开始叙述历史之前，先让我们熟悉一下罗马周围的地理环境。我把地理分为非人文地理和人文地理。非人文地理只考虑地形，地质，环境这些自然属性的东西。人文地理则涉及罗马周围有哪些部落，罗马与环地中海哪些国家和民族有交流。先看和人无关的非人文地理。非人文地理比较简单，因为以几百年为尺度的话，非人文地理是没什么变化的。

稍有欧洲地理常识的人就会知道，罗马所在的Apennine peninsula（亚平宁半岛）从欧洲中部呈条状伸向地中海，像是一只靴子，靴子尖上像是要被踢到的那只足球就是Sicily，中间隔着straits of Messina。Sicily对于罗马的历史也是很重要的，这个后面会讲到。Apennine半岛的北边和欧洲大陆连接处就是Alps-阿尔卑斯山脉。Alps对于意大利来说看起来像是一个天然屏障，但是其实并非不可穿越。中欧的一些大河，比如向西南流的Rhone及其支流，以及向北流的Rhine都是发源并流经Alps。沿着这些河流，就会比较容易深入Alps。Alps朝意大利的一边有众多的作为Po river支流的河沿着河谷向南汇入Po river。Po river干流大致自西向东，冲刷出来一片肥沃的北意大利平原，并最终流入Adriatic Sea （亚德里亚海）。在Apennine半岛，Apennine山脉与半岛走向基本一致，看起来像是一根脊椎伸向海边，然后沉下去，并在Sicily再次突出来。在地质上，她从海底一直伸向北非。Apennine山脉并不高，中间还被无数有着肥沃土地的山谷所分开。这些山谷里面有大片四季都可放牧的草场。山脉中段比较靠近半岛的东海岸，再向东就是Adriatic Sea了。不过山脉南段的东边是大片肥沃平原，非常适合农牧业。这个地区被称为Apulia。山脉的西侧有很多火山，这些火山间歇性的活动，为山脉西侧众多平地提供了富含矿物质的肥沃土壤。从山脉中段下来的河流将这些平原切成小块，最终流向Tyrrhenian Sea （第勒尼安海）。这些河流当中，最大的，并且是唯一适合航行的河流就是，其实大家可能都猜到了，流经罗马的Tiber （台伯河）。其实罗马附近的土地条件并非是最好的。她南边的Campania（坎帕尼亚，Apulia在她的东北方，在现在的意大利行政上是一个大区，首府Naples - 那不勒斯）的土地就更容易耕作。Latium plain – 拉丁平原和Etruria平原的土地特点是在粘土层上有一层火山喷发留下来的海绵状石灰质。粘土层不透水，而石灰质又吸水，于是很容易成为沼泽。不过由于火山灰里面有大量矿物质，土地还是很肥沃的。只要多花人力排水，那么农业还是很有前途的。而Latium平原和Etruria平原往内陆方向的山谷里面连冬天都可以利用的草场则为畜牧业提供了便利。

意大利不像希腊那样有着众多的天然良港，但西海岸也还是有几个条件相当不错的海湾。意大利西岸最好的港口是在Campania的Neapolis，也就是今天的Naples，和在意大利东北部Liguria的Genua，也就是今天的Genoa – 热那亚，同时，西海岸还有一些可供中型帆船装卸货物的地点。意大利东部也有条件不错的港口。在东南端作为靴底对应脚弓的地方就是Tarentum gulf，面向希腊的Tarentum（现在的Taranto – 塔兰托，属于Apulia地区）为航向希腊的gulf of Corinth 的船只提供了便利。而靴子跟外侧的Brundisium（现在的Brindisi - 布林迪西，也属于Apulia地区）则直接面对Epirus，是以后多次罗马军队去东方作战的出发港口。

从意大利往外看，北部通过Alps和中欧相连，东边隔海与东南欧和小亚细亚相望。意大利靴子根和Epirus北部（现在属于Albania）相对，中间隔着Strait of Otranto。海峡的北边，意大利和Illyricum隔着Adriatic Sea相望，海峡南边是Ionian Sea（爱奥尼亚海），Ionian Sea再往东就是希腊了。Apennine半岛向南隔着Strait of Messina就到了Sicily，Sicily再向南就是北非。Sicily岛西部尖端离Carthage（迦太基）也不是很远。意大利西岸向东有两个大岛。北边的是Corsica（科西嘉），乃是我们拿皇的出生地（多句嘴，西岸西边的第三大岛就是皇帝陛下第一次被流放的Elba岛），南边的是Sardinia（撒丁尼亚）。Corsica和意大利东北部的Liguria海岸围成一个相对封闭的海域称为Ligurian Sea或是Ligurian Gulf。Sardinia和意大利之间的海域就是前面提到的Tyrrhenian Sea。Sardinia再向西就是广阔的地中海，再向西就是高卢和西班牙了。

接下来就该是人文地理，这就开始真正谈历史了。人文地理和历史绝对是纠缠不清的，而且还是随着时间不断变化着的。

图：意大利的大致区域地图。本来的标记是意大利文，我也没法涂抹了。我另外加上了一些提到的地名。具体位置大致看看就好，不一定精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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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高天阔

回复 2# 从来就没救世主

从版到底是什么职业?　教历史课的?　:-D

从来没有救世主

回复  从来就没救世主

从版到底是什么职业?　教历史课的?　
云高天阔 发表于 2012-6-26 16:30

  到了夷人的地界，当然要学习一些他们的历史，不然别人说个笑话咱也消化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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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来没有救世主

上一次简要介绍了意大利的地理特征，下面就该涉及人类社会的族群分布了。我们知道，族群的分布是时间相关，人文地理和历史是分不开的。意大利最早的居民是从中欧自北向南或是从东南欧和Asian Minor (小亚细亚)自东向西逐渐进入意大利的。来自西班牙和高卢部族Ligurian人和Iberian人（在很久以后和罗马人长期进行过战争）的祖先，可以说是在意大利定居的最古老的部族之一。考古发现，这里最早的定居人可能是所谓湖居人（lake-dwellers）。湖居人的名号是来自于他们的定居特征。他们喜欢在湖里插上很多立柱，然后以立柱为基础建立他们的村庄。他们湖上的居所设有可移动的桥，以便和湖岸相连，同时也是保护自己村落的措施。他们在北意大利Po river流域的湖泊中建立了一些形制相类似的村落。据猜测，他们后来逐渐上岸，在干燥的平地上建立定居点，并设立土墙和护城河来保卫自己。为什么这么猜测呢？这是由于在这些定居点里的房屋依然是建立的立柱之上的。这样，这些来自中欧的部落建成了意大利最早有防御工事的村镇。在意大利语里，他们被称为terramare。Terra是土，mare是黑，这是因为他们遗址里面总是能发现大量黑色土壤。Terramare的活动时期可以追溯到青铜时代中晚期，大致1700-1150 BC。有考古学家认为他们是Ligurian的先祖。

不过正所谓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到了青铜时代晚期和铁器时代早期，印欧（Indo-European）人部落不断从北方进入意大利。他们带着更先进的工具和武器，把在他们之前进入意大利的人推向了消亡。 这些新来的人占据了一片又一片土地，足迹一直延伸到意大利的每一个角落。这些新的定居者可以按语言大致分为三个族群，最开始每个族群之间的语言其实也没有太大的不同，更像是方言与方言之间的不同。这三个族群有共通的和Celtic language（凯尔特语）关系比较近的语言。这三个族群分别是Umbrians（翁布里亚人，Umbria现在是意大利的一个大区，首府Perugia – 佩鲁贾），Latins（拉丁人），和Samnites（萨谟奈人，他们的语言是Oscan language – 奥斯肯语）。Umbrian主要占据了意大利北部到中部的地区，拉丁人主要是占据了Tiber河谷地区，而Samnite则占据了半岛南部的山地和丘陵地区。

以上是从中欧进入意大利的Indo-European部落。在半岛东部土地最为肥沃的地区 – Apulian和Po river流域散布着穿越Adriatic Sea来到东岸的Illyrian人。他们中最强大和人口最多的部落是Iapygian人（拉皮基亚人）。Iapygian使用的语言是Messapian language（梅萨皮亚语），属于Illyrian languages（伊利里亚语系）的一支。他们据说可以追溯到Lake-dweller生活的时代。同样的，后浪不断出现。在公元前一千年以前，来自Asian minor, Anatolia的部落Etruscan从亚洲迁移过来（应该也是从海上过来的）。他们进入意大利中北部，在公元前一千年前后将西岸原住民或者赶入山区，或者降服，只除了Tiber下游这片地区。到了公元前8世纪，希腊人也来到了意大利。他们占据了南意大利除了Apulia的沿海地区，包括Tiber河谷地区南边的Campania。

意大利史前时代的最后一波移民潮是Celt（凯尔特人），其实也就是罗马人口中的Gaul（高卢人）。他们其实和意大利的印欧人部落，包括拉丁部落，从人种上讲是近亲。他们从现在属于法国的地区穿越Alps进入意大利，在公元前6时间进入Po river流域，并将这里的Etruscan人赶走。

史前的民族迁移比较乱，但愿我这么讲能提供一个还算清楚的线索。另外，我对考古的知识一般般，如果有更新的发现和结论，希望大家不吝赐教。另外，我加了一张语言分布图，可以帮助大家了解个部落族群在意大利的大致分布。说明见最后。

下面开始叙述公元800BC-500BC中段时间里与罗马史有关的意大利最重要的三个部落：Etruscan，Samnite和Latin。



图：铁器时代到公元前6世纪的语言分布。Latin和Faliscan两者很接近，最后融合在一起了。Messapian，或是Messapic是Iapygian的语言。Oscan是Samnite的语言。Umbrian，Etruscan，Ligurian，Greek，Illyrican就不用再做说明了。South Picene现在被认为是Umbrian的一支。North Picene的来源不详，至今还是个谜。Picene对应于Picenum（皮塞浓，古罗马的一个地区，Pompey就是出身于这个地区的）。Venetic是古罗马人记载中Veneti人说的一种语言，受到Etruscan和Illyrian的影响，但确切的和其他印欧语言的关系，至今尚无定论。Gallic就是高卢语了。其他的和意大利关系密切程度比较小，略过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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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高天阔

到了夷人的地界，当然要学习一些他们的历史，不然别人说个笑话咱也消化不了。。。
从来就没救世主 发表于 2012-6-26 16:42

没错!!
我还真的遇到这种情形, 开会的时候老外们以历史题材开玩笑, 我不知所云.

从来没有救世主

没错!!
我还真的遇到这种情形, 开会的时候老外们以历史题材开玩笑, 我不知所云.
云高天阔 发表于 2012-6-26 22:03

    我理解的'融入'，除了补英语，还要补西洋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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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高天阔

我理解的'融入'，除了补英语，还要补西洋历史。
从来就没救世主 发表于 2012-6-26 23:45

我们这个年龄来到这里, 要说融入已经很难, 或者说不可能, 因为我们的思维已经定了, 不可能按照他们的文化思维生活了. 但我们可以学习和了解他们的文化, 减少沟通上的隔阂和障碍. :-D

从来没有救世主

我们这个年龄来到这里, 要说融入已经很难, 或者说不可能, 因为我们的思维已经定了, 不可能按照他们的文化思维生活了. 但我们可以学习和了解他们的文化, 减少沟通上的隔阂和障碍.
云高天阔 发表于 2012-6-27 09:39

文化发展本身就有一个自精华到糟粕的扬弃过程，来了加拿大才理解文化不是一个民族的，而是世界的。国画与西洋画，艺术字与书法，近代史与人生观，等等，都应该融会贯通，这样才符合认知的多元化。下面让我们继续读书笔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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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来没有救世主

上次叙述了意大利史前时期的部落活动情况。然后，我们将注意力放到公元800BC-500BC中段时间里与罗马史有关的意大利最重要的三个部落：Etruscan，Samnite和Latin。其中，Etruscan对罗马早期政治社会形态的塑成是起了极大的作用的。前面说过，Etruscan在公元1000年前后占据了意大利中部从Tiber河以北的西海岸到Po河流域和其入海口的Adriatic沿岸的地区。Etruscan是怎样来到意大利并扩大他们的活动范围的具体过程我们不可能知道了，不过后来从他们的定居点出土的文物（大多是公元前6世纪到公元前3世纪的文物，一些墓葬和城市遗址里面出土的纪念碑则可以追溯到公元前8世纪）则给现代考古学家提供了很多信息，从中一窥Etruscan人的政治社会运作，他们的宗教，艺术和习俗。

公元前5世纪到公元前4世纪，Etruscan人在政治上形成由几个大城市组成的联盟。Rostovtzeff对这个联盟称作帝国。首先，Etruscan人的这个联盟并非是一个中央集权的国家，甚至是否可以称为是一个统一的国家都很可疑。而且，这个联盟本身的牢固程度还随着时间流逝而愈见弱化。当然，也许联盟刚形成的时候还算牢固。然而这个联盟也有符合帝国的特征，那就是她统治的并非只有Etruscan一个民族。在联盟内部，Etruscan人占据社会的最上层。他们居住在有良好防御和完善规划的城市里，而他们的财富则主要来自基于城市周围肥沃土地上农业和畜牧业。他们拥有在Etruria的一些铜矿和在Elba岛上的铁矿，这样他们就有了活跃的冶金工业的基础，另外，Etruscan人在纺织上也颇有建树。在贸易上，Etruscan人和希腊世界联系紧密。南意大利的希腊殖民城市和Carthage（迦太基）是他们的主要贸易伙伴。不过要注意的是那会儿的贸易和现在的贸易不是一回事，在地中海上，商人和海盗并非是很不同的两种职业。在公元前5世纪到公元前4世纪的希腊人看来，Etruscan商人和Etruscan海盗两者是可以画等号的。而这一贸易特点在Etruscan人那里保持到很久以后。我们已经提过了，Etruscan社会内部是分阶层的，最上层的劳心者是Etruscan人组成的地主，商人和业主。下层的劳力者一部分是被征服的Ligurian和Italian（在Etruscan之前进入意大利中部和北部的定居者），他们主要从事农业劳动，另一部分则是战争或是海盗抢劫得来的奴隶。Etruscan联盟的军队，则由从事地主，商人和业主的Etruscan人组成，有时候是从一个城市征集，有时候是从所有的城市里征集。

现在的历史学家对Etruscan联盟内各个城市的政权体制所知并不详细。有猜测认为早期各个城市由国王统治。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后来国王的地位就被从贵族家庭中选举出来的官员所代替。联盟里面各个城市之间的纽带逐渐减弱的原因，我们现在不得而知，也许是各个城市或社区之间缺乏有力的政治经济联系，也许是政治上有制度性的障碍，也许是技术上的困难例如交通通讯，也许是各个城市之间发展出了各种特色的宗教和文化，也许兼而有之。这就不是我们所确定知道的事情了。Etruscan人的宗教和文化是一种混合体，其中有一部分可以确定来自小亚细亚的Anatolia（安纳托利亚），同时也和希腊与Phoenicia（腓尼基）文化紧密相连。一种可能是Etruscan征服Etruria地区的时候吸收了一些本地的贵族，而这些本地人已经具有了相当程度的文化和语言。另外一种可能是在大城市里面有一些来自希腊的移民，一些属于Ionian（爱奥尼亚人）的艺术家和工匠。

Etruscan人的希腊化程度是比较深的，在大城市里，贵族的时候和同时代希腊城市里的贵族生活没什么两样，这些从Etruscan陵墓中出土的壁画和带有希腊风格的花瓶上的图案可以看出来：他们发动战争，他们进行类似希腊人进行的体育活动，包括跑，技击，铁饼，标枪，摔跤，赛车，狩猎等等，同时他们也进行和宗教仪式相关的节日欢宴。在这些绘画中还可以看到穿着富丽的妇女也在参加各种活动。说到绘画，这就涉及到了Etruscan人在艺术上的成就。由于近代意大利考古学家对Etruscan的城市遗址和陵墓的成功发掘，我们现在可以看到大量的Etruscan人的艺术品。Etruscan艺术混合了意大利本地，希腊，Asian Minor，和Phoenicia各个地方的元素。如果说在建筑和雕塑上，Etruscan人从未达到希腊的高度，那么他们在绘画，特别是现实主义风格的肖像上成就很高，他们在继承希腊艺术家们的风格和技法的基础上，发展出了自己独特主题以表现他们的日常生活和宗教信仰。他们发明的烈火中的神明与恶魔，死亡与末日惩罚这些主题对罗马艺术颇有影响，并且这种影响贯穿了罗马帝国的历史，在意大利中世纪绘画中得到了继承。

在希腊文明圈的政治大环境下，Etruscan主要面对两个方向。在海上，他们是Phoenician（腓尼基人），或是后来的Carthaginian（迦太基人）的忠实伙伴。Carthage愉快地接受了Etruscan人大胆无耻的海盗行径，只要Etruscan的商人/海盗去抢劫他们的竞争对手希腊人而不对Carthage及其属地下手。对于Phoenicians和以后的Carthaginians来说，Etruscan 是一个重要市场，他们可以从这里得到来自西班牙和不列颠（Britain）的锡，来自西班牙的银和铜，来自希腊和Asian Minor的黄金，工业品和艺术品。这里有两个问题，为什么Carthage就不怕Etruscan的海盗商人抢劫他们呢？为什么Carthage就不怕Etruscan成长成为他们的竞争对手呢？这也是Carthage看准了Etruscan自身的条件。首先，Etruscan自己不具备任何交易场（trading factory），在海外也没有任何殖民地。而且，更重要的是希腊人的存在。这样，Etruscan海盗就和Carthaginian舰队联合起来，共同遏制希腊人的实力范围向北扩展到Sardinia和Corsica（撒丁岛和科西嘉岛），并最终切断希腊人和Iberia和Gaul（西班牙和高卢）的联系。

说到这里就不能不提一下Phoenician和希腊人的冲突了。Phoenician在公元前11世纪到公元前10世纪的时候在北非，Sicily，Sardinia，Iberia沿海建立了一系列交易场（或者说是trading post，这个前几天和虎鲸同学讨论的时候，他提醒我这一史实了），成为西地中海的海上商业霸主。在公元前8世纪，Etruria成为意大利中部到北部的地区强权，建立了和周围的贸易往来和一支海盗商队（或者说是海军）。于是Phoenician和Etruscan成为了贸易伙伴的同时，也是贸易上的竞争对手。双方在做生意的同时，也不介意在时机恰当的时候偶尔抢抢劫。不过当公元前750年后，随着希腊人进入西地中海，形势就起了变化。希腊人最早在西地中海沿岸的殖民地，也是他们在意大利本土最早的殖民地，是Cumae（库迈，在Campania地区，位于现在Naples西北，希腊人在前750年建立殖民地，这个殖民地很快繁荣起来，并在470BC建立了城市Neapolis，也就是现在的Naples。后来在421BC 被本土的Osci-奥西族攻破城市，幸存下来的希腊人都跑到Neapolis去了。在338BC，Cumae和Campania的另一个城市Capua  - 卡普亚成为罗马的盟邦并取得部分罗马公民权，在二次Punic War期间曾经顶住了Hannibal的围攻。Cumae的希腊移民来自Euboea - 优卑亚岛，他们使用的Cumaean字母先是被Etruscan接受，后来被罗马人使用并演化成为了现在的拉丁字母）。另外一个希腊人在西地中海的据点是于735BC在Sicily建立的Naxos（拿索斯，有个唱片公司就叫这名字，听起来就是卖古典音乐的。Naxos在Catana  - 现在的Catania和Messana – 现在的Messina之间，river Acesines – 现在的river Alcantara河口上。Naxos的繁荣来得也很快，仅仅6年后她就获得了建立新的殖民地的能力。然而，建立Naxos的希腊人是Ionian，西西里岛上Ionian城市联盟和以Syracuse为首的Dorian城市不对付。最后，Syracuse - 叙拉古的国王Dionysius – 迪奥尼西乌斯占领了Naxos，把这里全部的居民卖为奴隶，并拆毁了城墙。于是Naxos就这样被毁掉了，不过这里的阿波罗的祭坛至少一直留到Octavian和小Pompey在西西里作战的时候）。

于是，希腊的殖民城市很快就控制了重要海上通道Strait of Messina（西西里岛和意大利本土之间的海峡）。Etruscan对此很不满但无力阻止希腊人在他们看来像蝗虫一般地在Tyrrhenian Sea沿岸扩张。起初，Phoenician在希腊人来到意大利的一个世纪内都没有阻止希腊人的扩张。不过希腊人在638BC后竟然开始染指Iberia。而此时，Carthage已经在Phoenician人中崛起，在Magonid王朝的带领下，Carthage 成为了西地中海海上贸易的主导。而希腊人的扩张显然成为对Carthage海上霸权构成严重挑战。

到了公元前600年前后，来自Asian Minor的Ionian希腊城市Phocaea（波凯亚，Ionian城市里面最北的一个港口城市，现在在土耳其境内）跑到高卢海岸建立了殖民城市Massalia – 也就是现在法国的第二大城市Marseille马赛。Massalia很快就繁荣起来，成为一个重要的贸易中心，于是也就成为与Carthage争夺西班牙市场的竞争对手，同时也影响到Carthage和Gaul间锡的贸易。到约562BC的时候，又一件大事发生了。连锁效应最终引发了希腊人和Carthage与Etruria联盟之间的战争。



图：Charun – 卡戎是Etruscan神话中地下世界的恶魔。画中表现的是Ajax – 艾阿斯在Charun面前杀死一个Trojan-特洛伊战俘。这幅画不全，Ajax不见了，不过Charun和被杀的战俘很完整。这也是一个Etruscan文化和希腊文化融合的一个典型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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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来没有救世主

上次说了来自Phocaea的希腊人和Carthage与Etruria的矛盾。下面详细讲述这一段历史。到了约公元前562年，Phocaeans（波凯亚人）在Corsica建立的殖民城市Alalia。如果说这只是造成了对Carthage海上霸权的潜在威胁，那么到了公元前546年，一个雪崩型事件发生了。说明白这件事情要从波斯-冲突说起。当然，这个争端说来话长了，Herodotus（希罗多德）的历史从Phoenician抢劫妇女（波斯人的说法）引起波斯-希腊争端开始他的叙述的。我不准备过多的讲这些太远的事情，总之，和我们有关系事件是这样的。公元前546年，波斯国王Cyrus the Great（居鲁士大帝）镇压Lydia（吕底亚）的叛乱，派兵把Lydia的附庸，希腊城市Phocaea给围起来了。Phocaeans不愿被波斯人征服，于是在谈判期间，将所有的船下水，载着所有的人员，财物，器具，神像，甚至供品离开了城市，给波斯人留下了一座空城。他们中的大多数人航向Tyrrhenian Sea，因为控制Strait of Messina（复习一下地理，这是意大利本土和Sicily岛之间的海峡）的希腊殖民地向他们开放了海峡，甚至连通行费都没收。这些人中大多去了Alalia（后来有不少人后来又回到Phocaea了，事情详见Herodotus的叙述，这里就不多嘴了）。

当时Carthage忙于在Sicily和希腊人争夺地盘，而Etruscans则忙于在意大利扩大地盘，他们起初都没有在意Alalia实力的暴涨。然而随着Phocaeans的手伸向Sardinia的时候，Carthage和Etruria终于忍无可忍了，如果希腊人占据了Sicily，Corsica和Sardinia这三个西地中海最大的岛屿，那么Carthage的海上贸易将很难再与之竞争了。

而希腊人在Corsica和Sardinia与意大利本土间的海域的劫掠则直接威胁到了Etruscan。于是Carthage和Etruria在约公元前540年结成同盟，各派出60只五十桨战舰（pentekonter，这是典型的120桨的Carthaginian bireme – 双列桨战舰的前身）进攻Alalia。而Alalia迎敌的舰队则是有60只五十桨战舰（不是后来Battle of Salamis出名的Trireme – 三列桨战舰）。双方在Sardinia Sea（Sardinia的西边）的海战的细节不可考，但结果是知道的（按Herodotus）: Carthage和Etruria的联军战败。虽然Carthage和Etruria在战斗层面上失败了，不过最终的战略目的却达到了：希腊人最终放弃了Alalia，也就是放弃了Corsica。这是因为Phocaeans的海军损失也很大，2/3的船损失了，剩下的船也被重创，无力将战争继续下去，于是只好把人员财产先都撤到Rhegion（列吉昂，拉丁名字是Rhegium，现在是意大利城市Reggio Calabria，在Strait of Messina的意大利本土这边）。然后，这些人中的大部分离开了Rhegion，到Campania 建立了殖民城市Elea（Neopolis – 现在的那不勒斯的南边，也是沿海城市），这就是后来的Magna Graecia，是伟大哲学家Parmenides（巴门尼德）和Zeno（芝诺）的故乡。按Herodotus说法，希腊人的胜利是Cadmean Victory（跟后来的Pyrrhic Victory一个意思）。不过Herodotus的记载有个很大的问题，同样按他的说法，Phocaeans海战损失的40条船里的大部分人都被Carthaginian和Etruscan俘虏了，这些俘虏被押送上岸后用石头都砸死了。既然希腊人胜利了，却不能控制战场，让Carthaginian和Etruscan俘虏了那么多人。这个实在是可疑。Battle of Alalia是决定地中海政治格局的一战，也是海战史上最早的多国参战的海战，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按Rostovtzeff的说法，Alalia的毁灭是在538BC 这一年。之后，Etruscan占据了Corsica，而Carthage则拥有Sardinia。Carthage在此战之后，为了拔掉希腊人在高卢安的钉子，和Massalia（现在的马赛）进行两两次有规模的海战，但是都没有战胜，而且迫使Massalia和罗马结盟。尽管Carthage没有拔掉Massalia，但是还是征服了西班牙的Tartessus王国（他们和Phocaean的关系很好），控制了Strait of Gibraltar（直布罗陀海峡），并阻止了希腊人向西班牙的殖民扩张。这样，在Etruscans的帮助下，Carthaginians挡住了希腊人向西向北的扩张，尽管他们无法将希腊人完全从西地中海驱逐出去。Etruscans和希腊人的在海上的战争并未就此结束。公元前474年，Etruscan的舰队在Bay  of Naples与Cumae僭主Aristodemus和Syracuse的国王Hiero I组成的联合舰队进行了一次海战，结果以Etruscan的惨败告终。到公元前453年，Syracusans派出了远征军从海上讨伐Etruscan希望彻底结束Etruscan的海盗骚扰。Syracusans在海上虽然得胜，但也终于无法彻底消灭Etruscan的海上力量。双方最终不得不妥协，而贸易则在两个相互敌视的势力间继续进行下去了。

在陆地上，Etruscan的扩张则在公元前6世纪下半叶稳步推进。在北边这个扩张方向上，Etruscan人控制了整个Po river流域。这个方向上的扩张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战争，而Etruscan人的扩张最终至于Alps山脉。Etruscan在这一地区的统治直到Celts，也就是罗马人口中的Gauls，在前5世纪进入意大利。在南边这个方向上，Etruscan一度相当顺利，在罗马和其他拉丁城市里建立了Etruscan人为最高统治者的王朝。再向南进入Campania，Etruscan拥有坚强的据点Capua（加普亚，现在属于意大利Campania地区，在Naples北25公里处），并对希腊殖民城市Cumae和Neapolis（Naples）形成威胁。在524BC，Etruscan联合Campania当地的一些小部落，从Capua出发进攻Cumae， Cumaeans在僭主Aristodemus的带领下击退了Etruscan的联军。另外，还有一些半希腊化的城市成为Etruscan的附庸，包括Nola（现在属于Naples省），和Pompeii（就是公元79年被火山爆发埋掉的城市，离Naples很近）。Etruscan的另一次与Cumae的战争是在508BC。这次牵涉的面比较广，和拉丁人，特别是罗马人相关。我们放在后面讲。Etruscan向南的扩张最终部分被希腊人的抵抗挡住了，部分被意大利另外两个族群的发展壮大所阻挠。这两个族群就是Samnites（萨莫奈人）和Latins（拉丁人）。



图：Alalia之战及其它Carthage和Etruria与希腊殖民城市战争的形势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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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来没有救世主

下面就要讲到意大利的另一个重要族群Samnites（萨莫奈人）。Samnites主要生活在意大利南部，和希腊殖民者的接触有很长的历史。为了争夺南意大利西海岸，特别是Campnia地区与希腊人有着长期的冲突。在另一个方向，他们对东海岸的Apulia也有兴趣，不过这里属于Illyrian的Messapii（梅萨皮 ，Iapygian – 的一支）人牢固地掌握的地区，沿海还有希腊的殖民城市。

Samnites早期的社会形式基本上可以认为是分散在山里面的部落群。他们中的大多数属于游牧民（herdsman），对定居的城市生活毫无概念。其中的一些部落可能结成了某种形式的联盟，并不时地爆发出惊人的力量。这种间歇性爆发也是和人口资源这一根本矛盾分不开的，尤其是Samnites两边的海岸都被占据的时候，他们在地理上缺少人口的减压阀。Samnites和Sabines（萨宾人）有一个习俗，或者也可以称为是宗教仪式，叫做Ver Sancrum，英文翻译过来就是the  Sacred Spring，也就是春之祭。说到这里打个岔，前几天看到有人嘲讽Stravinsky，不过说实在的，第一次听他的春之祭（俄文的直译就是the Sacred Spring，一般英语翻译常作the Rite of Spring，在法国首演的时候用的标题是Le sacre du printemps）那是相当地震撼，第一次看英国皇家芭蕾舞团表演的这个舞剧也是相当地震撼。音乐是好音乐，舞蹈也是相当有魅力的，能不能欣赏，那每个人就不同了。首演的时候甚至差点导致暴乱，巴黎警察出动都未能维持秩序。

你想也是啊，前面刚演完肖邦的舞剧Les Sylphides，观众哪受得了这种对比啊。芭蕾舞团的团长Sergei Diaghilev事后和Stravinsky吃饭的时候不无得意地说：“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这事也成了各种首演里被八卦得很厉害的一个了。喔，我们回来说Samnites的春之祭。这个仪式本来的意思就是献祭的时候把下一个春天出生的人和牲畜许（拉丁语里的专业词汇是votum，英语里的vow就来自这个词）给神。这些被许给神的人到了成年（20岁左右）就必须离开本氏族，在神的保佑下开发他们自己的人生。对于Samnites来说，就是氏族的长者把这些年轻人聚集在某种图腾的旗帜下面，比如狼啊，牛啊，乌鸦啊，之类的，然后让他们去寻找并征服新的土地和草场。这个宗教仪式背后的现实目的其实就是减轻人口压力，同时开拓本氏族的领地。

到了公元前5世纪到公元前4世纪，Samnites向他们的希腊邻居学到了很多东西，包括如何发动和进行战争，如何制造和使用更先进的武器，如何把各氏族更紧密地联合起来，如何建造并守卫一个城市。蛮族懂文化就和流氓会武术差不多的意思，其力量会突然迸发。他们在这期间获取了一个又一个防卫比较弱的希腊殖民点。而与希腊人的贸易，则丰富和发展了他们自己的生活品味。在他们公元前4世纪修建的陵墓里面出土了很多绘画，金属器物，和带有希腊风格的陶瓶。在Samnites个部落中，越是接近Campania，受希腊文明的影响就越多。Samnites最终把Etruscans驱逐出了Campania地区，并占领大多数Campania地区的城市。到了438BC，他们把原本属于Etruscan的Capua作为了他们的首都，并从此繁荣发展成为希腊文明中新的有活力的一支，被称为希腊化的萨莫奈人（Graeco-Samnite），或是Campanian。他们留下不少的纪念碑和陵墓给了后人去发掘。

Samnites就是这样为挡住Etruscans向南的扩张贡献了力量。但是他们本身分散的氏族社会模式并未最终形成一个更有凝聚力的社会组织形式。各氏族一直在顽固地用自己的力量分别和希腊沿海大城市进行斗争，但没有形成合力去分别击破希腊人的城市。而那些希腊人的中心大城市，比如Tarentum（他林敦）和Neopolis（Naples），对于Samnites来说还是太坚固了，直到罗马人征服这些城市，Samnites的努力就一直未能得逞。Samnites征服南意大利的另外一个障碍是Sicily岛上的希腊城邦的僭主们，特别是Syracuse的统治者。他们一直乐于将他们的势力延伸到意大利本土并支持那里的希腊殖民城市对抗Samnites。

我们提到过，挡住Etruscans在意大利扩张的三股势力分别是希腊人，Samnites和Latins。下面就轮到对Latins的叙述了。Phew，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终于开始接近罗马了。



图：Samnite武士们。这幅壁画出土于Campania的城市Nola附近的Samnite陵墓。注意他们的兵器，护具和马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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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高天阔

文化发展本身就有一个自精华到糟粕的扬弃过程，来了加拿大才理解文化不是一个民族的，而是世界的。国画与西洋画，艺术字与书法，近代史与人生观，等等，都应该融会贯通，这样才符合认知的多元化。下面让我们继续读书笔记吧。。。
从来就没救世主 发表于 2012-6-27 12:17

ok, 继续学洋历史. :-D

从来没有救世主

在Etruscan扩张的时候，拉丁人的地盘主要在意大利中部的西海岸Tiber河下游左岸（Tiber河基本上是从北向南流，快到入海口的时候转向西南方向）的Latium（拉丁姆）地区，大致对应现在意大利的Lazio地区。大致的范围如下：西北起始于Tiber河（台伯河）下游；东南达到Liri River（利里河）下游流域的东南边缘；东北到Apennine 山脉；西南靠Tyrrhenian Sea。不管是希腊人还是Etruscan起初都承认拉丁人对这块地盘的所有权。他们这一时期（800BC～500BC）最大最危险的敌人是Volcsi（沃尔西）族人。Volcsi的语言是Volcsian，和Umbrian和Oscan（翁布理人和奧斯坎人）的关系比较近，当然，和Latins的血缘关系也就是稍远一点点而已。

Volcsians是生活在Apennine 山脉中将Latium和Campania分开的一条支脉里的山民。他们常常和Aequi（埃奎）部落联合起来攻击罗马人。对于拉丁人来说，他们日后得以发展的至关重要一个条件是他们能够一直拥有Tiber河口这个出海口，从而和海洋的联系一直没有断过，这样他们和希腊文明圈的联系也就一直不断。

拉丁人能够一直拥有出海口的外因可以归结于两个。首先，从经济的角度讲，Latium地区对希腊人和Etruscan都不是特别有吸引力。 我们前面提到过，虽然这个地区的土质还可以，但是这块在Tiber河南岸的平原是块到处沼泽，中间又被一些河谷切开的地方，这就导致了交通上的困难。在这块不大的平原南部是一串丘陵山地，这个地方更适合种植谷物，葡萄，和畜牧，但说不上有多富饶。再往外就是海拔更高的住着一圈Volcsians，Aequians和Sabines（就是萨宾人啦，后面还会再提到他们）的山区了。这些部落大多以畜牧业为生，而且从希腊人和Etruscans角度看和强盗也没什么分别。对于Latins和Sabines，在Latium平原耕种也是颇花精力的事情。到现在我们还能看到Latins先民们为排水而修建的地下管道网络，没有这些大工程，就没有Latium地区的农业。至于排水和灌溉系统的技术来源，我们可以猜测最大的可能是来自Etruscans的祖先从Asian Minor带过来的。总而言之，征服Latium，对希腊人和Etruscan来说是件费力不讨好的事情。第二个原因就比较间接了。由于希腊和Etruscans的对立并达到某种程度的力量平衡（也就是说谁也不能把对方彻底消灭掉），Latium地区就成为了双方的缓冲区。所以双方都乐于不直接和对方接壤以避免过于频繁的战争。毕竟，战争是要有消耗的。Latium和周边地区的形式图请看图一和图二。

Latins一直在其他强势文明的阴影下保持这种地区的独立和与海洋的联系长达几个世纪。这对Latins在这个地区的发展是至关重要的。一方面文明得以从希腊，Etruria，Carthage流入Latium地区，促进Latins的经济和社会发展；另一方面，长期生存在对立的几方势力之下，使得Latins内部的凝聚力得以增强，他们必然要通过血缘和宗教的纽带把自己联合成一个坚强的整体以应对来自外部的威胁；最后，为了在这片土地上耕作，Latins必须花费大量的人力去对付极易淤水的土地。这种高强度的农业劳作也锻炼了Latin先民的民族精神和传统，并通过这种无悔的付出使得他们和他们的土地紧密相连。

目前的文献和考古证据都支持Latium地区最早的定居者和由此产生的政治组织不是在Laitum地区的平原上。而是在Latium地区靠南的丘陵地带的Alban Hills （阿尔巴山，见图三）。公元前十世纪，这里就有Latins的活动痕迹了。Alban hills在罗马东南方向，距离距离现在的罗马市中心大概20公里，是一个直径大约13公里的圆形死火山地区。这个圆的西边是稍大的火山湖Lake Albano（阿尔巴诺湖），西南则是Lake Nami（纳米湖）。Alban hills的最高海拔是现在的Monte Cavo（卡沃峰），950米，也不是很高了。当平原地区刚开始被开发的时候，Alban hills已经有城市建成并繁荣发展了。考古发现沿Lake Albano西南岸有一串村庄遗址。这些村庄指向的中心也许就是传说中的Alba Longa（阿尔巴 隆格），也就是后来的Latin League（拉丁联盟）的中心和领袖，在罗马Mythology里据称是Aeneas（埃涅阿斯）的儿子Ascanius为了减少Lavinium（拉维涅坶，在罗马市中心的正南53公里处，现在的地名是Pratica di Mare，离海很近，向西看能看见Alban Hills）的人口压力所建。另外有人认为现在Lake Albano的西侧的Castel Gandolfo（这个小镇号称是意大利风景最美的地方，也是Pope避暑的地方，这个名字是不是听起来耳熟啊）是Alba Longa的原址。

而罗马城的建立则比较晚一些。罗马在地形上被河谷环绕，为建城提供了天然的防御。最早来到这里的定居者大概是从Latium地区和Sabine Hills迁移来的牧人。可以确定的是罗马城这个地方最早有两个定居点：Latins聚集的Palatine Hill（帕拉蒂尼山）和Sabines聚集的Quirinal Hill（奎利那雷山）。我们来看一下罗马的地形。罗马七山里面，Palatine Hill在中间， Quirinal在正北。然后按顺时针顺序依次是Viminal Hill（维米那勒山，在Palatine Hill的东北偏北），Esquiline Hill（埃斯奎利诺山，在Palatine Hill的东北），Caelian Hill（西里欧山，Palatine Hill的东南偏东，根据Livy写的罗马传说时期的历史，也就是说是Mythology成分多于历史的说法，罗马和拉丁同盟战争中拉丁同盟战败后Alba Longa的全体居民被移居到这座山上），Aventine Hill（Palatine Hill的西南），和Capitoline Hill（卡皮托山，Palatine Hill的西北，是七山中最高的，Jupiter的神庙就建在这里）。Tiber自北流过来，把Vatican（梵蒂冈）和战神广场（Campus Martius，对应的英文就是Field of Mars，Pantheon -万神殿是这里的地标）切分开，Vatican在西北，战神广场在东南。然后河水绕过战神广场流向东南。在正对Palatine的方向拐了个90度角，沿着Aventine拐向西南。在拐角处有一块河水冲积出来的小岛叫做Insula Tiberina（Tiber Island）。

Palatine四面由陡峭的河谷包围，而Quirinal则三面都是河谷，这就是说建城选址的时候，城市的可防御性是被强调的。根据罗马保留下来的传说，Palatine的罗马人是来自Alba Longa和Lavinium的移民。我们还可以猜测，城市选址的另外一个原因是Palatine这里比较容易穿过Tiber到达对岸，也就是说这里可以是一个从Latium到Etruria的方便的联接点：只要通过Tiber Island架上两座木桥就可以了。


图一：罗马周围的各民族。Tiber河右岸是Etruria，Veii， Caere， Clusium都是Etruscan的大城市。

图二：Volsci和Latium地区。Antium（安提乌姆，现在的Anzio-安济奥），Tarracina（泰拉西那，现在的Terracina，Volscian管她叫Anxur。这是个战略要地，处于Volscian Hills伸向大海的咽喉处 ，控制了周围的Pontine Marshes的沼泽地带，是Latium地区南下Campania的关键路上通道。本身还有一个小港口，是Latins包括罗马人和Volscian反复争夺的地方）是Volscian比较重要的沿海港口城市。另外两个有名的城市是Arpinum（阿披浓，现在的Arpino，出名是因为后来Gaius Marius和Marcus Tullius Cicero都是这里出身的）和Velitrae（韦莱特里，现在的Velletri，日后的罗马帝国第一个正式的皇帝Augustus出身于此）。

图三：Rome和Alban Hills。红色标记是Monte Cavo。

图四：罗马七山示意图。红色闭合曲线是罗马现存最早的城墙Servian Wall。按照传说是罗马第6位国王Servius Tullius主持修建的，不过现存的城墙应该是之后的共和时期修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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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来没有救世主

上次说到Latin和Sabine的移民开始慢慢在Palatine和Quirinal两座山上聚集定居下来。但是具体什么时候通过什么方式在罗马这个地方最终形成一个紧密团结的社区则是无法考证的一件事情了。我们在以前提过，古罗马的历史学家并非没有努力发掘整理出一个自洽的故事，但实际上没有哪个关于罗马建城历史的叙述是可靠的。Livy的关于罗马建城的叙述可以说是最主流的传说了。这个传说把罗马人和希腊传说连起来，从Aeneas从Troy跑过来，然后就是他的后代Romulus（罗慕路斯）和Remus（雷穆斯）建立罗马城。在7个王之后，共和国成立。这个传说把罗马共和国的起始点定在了公元前508年。

传说还提到了罗马王政时期的几个Sabine人国王：Titus Tatius，传说中Sabine女人被抢后他带着Sabines攻陷了Capitol（Tarpeia为了镶着珠宝的黄金臂镯出卖了罗马人，但后来被Sabines用盾给压死了，因为Sabines的许诺是"what they had on their leftarms"），然后因为被掳走的Sabine女人们的求情，两边决定休战合并，Titus Tatius和Romulus共同统治”with perfect harmony”，不过Titus Tatius 几年后不愿意处理他的违反国际准则（international law，哈哈，这个英译者挺逗的）朋友而在Lavinium参加献祭仪式的时候被刺杀了，因此通常所说的罗马7王里面不算他（李维这个政治正确得也挺叫人受不了的，罗马人被写成光荣伟大正确，和谐勇敢慷慨，女人们爱他们，男人们也倾心仰慕。外面来的国王还是自己不好被刺杀的，这个一本正经的叙述搞的我都忍不住地要阴谋论一把了）；Numa Pompilius，有说法说他是毕达哥拉斯的学生，不过Livy和Plutarch都认为这是错的，因为年代对不上，他娶了Titus Tatius唯一的女儿，并成为罗马的第二个国王；Ancus Marcius，Numa Pompilius的外孙，第四任罗马国王（顺便提一句，著名的Claudius家族也是Sabine人的后代）。虽然这些都是很不可靠的传说，但也反映出Sabine人的元素在罗马城的文化占据一席之地。而且很多Sabine人宗教仪式最后成为罗马宗教生活的一部分，连Quirinal这个名字也是来自Sabine人的神祗Quirinus，这个神来自quiris-矛这个词，意思是挥舞长矛的人，是Sabines的战神，也是罗马早期一个比较重要的神，后来逐渐淡出了宗教生活。可以这么说，Latins和Sabines在Tiber河岸形成一个共同体的时候必然是翻开了罗马历史的一个重要篇章的时间点。至于罗马城到底是814BC，753BC（这个年份貌似比较常见），751BC，748BC还是729BC也许反而没那么重要，反正这些煞有其事的计算最终的根据本来就飘渺，而且我们也不知道这样计算是否要和罗马成为帝国前最大的敌人Carthage的历史较劲。另外我们还应该注意到，公元前8-7世纪正是Latium地区很多城市开始兴盛的时期。

我们现在对罗马从公元前8世纪到公元前6世纪上半叶的真实历史知之甚少，对这段历史的描述很多都只能基于猜测。不过大致我们还是可以认为在这段时间，罗马很可能逐渐繁荣强大，成为Latium地区的支配性力量。其势力范围的扩张不可能不和其它Latium地区的势力发生冲突，其中传说中所描述的和Alba Longa的战争可以看作是这一过程的缩影。Alba Longa是传说中Latium地区最重要的城市之一了，可以说也是罗马的母城。我这里按Livy的叙述交代一下这场战争。

前面提到的罗马的第二位王Numa Pompilius死后，Tullus Hostilius因为在和Sabines交战时表现英勇而被罗马人选为第三位王。Tullus精力充沛而且好战，正好那个时候，罗马人和Albans有互相过境劫掠的习俗（这个在前古典时代太正常了），当时Alban Longa的国王是Gaius Cluilius，两个国王就互相派使节要求对方赔偿损失。于是Tullus就想利用这样的事情开始战争了。他吩咐他的使节要尽快交涉，因为他知道对方大概是不会答应他提出的条件的，同时对对方使节殷勤招待但是尽量拖延时间，于是在对方拒绝赔偿后罗马首先宣战，而后Tullus对毫不知情的Alban使节说召见他们，在这些使节解释他们的任务是要求赔偿，并且在被拒绝后会宣战的时候，Tullus说：告诉你们的国王，罗马人国王求神来见证，首先以羞辱使节的方式拒绝赔偿的一方将为战争的不幸负责。这算是耍阴谋占领道德制高点了。

要注意到，Livy是把这场战争看作是内战，不管哪一方得胜，最终都是两个拉丁国家的统一。战争一开始Albans的动作比较快，首先以主力入侵罗马，在离罗马5罗里的地方扎营，并围绕罗马挖了条壕沟来围困对方。这条壕沟相当巨大，后来被称作Cluilian trench，以当时Alba Longa的国王Gaius Cluilius来命名的。Livy和Plutarch都提到这条壕沟了。按这两位的说法，这条壕沟到公元前5世纪还存在着。就在这个时候，Alban国王原因不明地突然去世了， Mettius Fufetius被选为Alba Longa的独裁官。得知这个消息后Tullus对胜利更加有信心了，并宣称神明的愤怒应验到对方首领身上了。他趁夜带领军队绕过Alban营地侵入Alba Longa的领地。，Mettius随后带着军队跟上来和罗马人对峙。在决战之前，应Mettius邀请，双方进行一次谈判。谈判中，Mettius提醒Tullus Etruscans在旁边虎视眈眈的时候，双方最好不要斗到大家都大伤元气让Etruscan人捡便宜。Mettius提出最好用其他的方式，而不是双方的军队决战来决定两国的命运。Tullus虽然渴望战争，但还是同意这样的说法，于是双方商定各出一组三胞胎兄弟决斗，失败一方的国家将接受胜者一方的统治。双方赌咒发誓，订立条约，一番猪血狗肠的宗教仪式后，开打。一番打斗之后，罗马人死了两个，Alban人三个都受了伤，而剩下的一个罗马人则基本完好。剩下的这个罗马人发现他单独可以对付任何一个敌人，但对方三个一起上他就不行了。于是他开始跑起来，一个是要拉开三个对手之间的距离，另外也是消耗对方的体力，毕竟那三个带伤。然后他翻过身一个一个把三个对手都杀掉了。这招后来斯巴达克斯用过，同时也是战争中运动战常见的战术/战役动作。

这样，罗马就成了Alba Longa的宗主国了。Tullus命令Mettius带军队回去，在与Etruscan城市Veii进行战争的时候带军队来参战。但是Mettius对屈居罗马人的统治之下不满，暗地里挑唆其它的城邦和罗马作对，这样他就可以关键时候反戈一击。他的算盘起初还是很如意的，罗马人原先的殖民城市Fidenae和Etruscan大城市Veii联合起来与罗马人开战。Tullus于是命令Albans加入他的军队，并在战场上把他们放到右翼和Fidenae军队对峙。然而Mettius比较缺乏勇气，既不愿与Fidenae军队作战，也不敢公开反戈，而是逐渐退向山里。得知Albans脱离战场后，Tullus惊怒之下，却不动声色，大声说要派Alban军迂回攻击，同时命令罗马步兵树立长矛遮蔽对方视线以掩盖Alban军的真实动向。Fidenae这边的军队本来就懂拉丁语，听到国王这边的喊话后开始犹豫不决，于是调整部署防备侧背被袭。于是Tullus趁机进攻，击垮Fidenae军队。看到盟友的溃败，Veii军队军心大乱，又是背水布阵，最后被罗马人击败。战后，因为Albans的背叛行为，Tullus把Mettius抓住车裂，把Alba Longa除了神庙以外的建筑统统毁掉，并把所有Alba Longa的人口迁到罗马。大部分移民住到前面提到过的Caelian Hill，从而使罗马的人口加倍。Tullus还将一些Alba Longa的领袖家族加入罗马元老院（Senate）和贵族圈，这些家族包括Julii, Servilii, Quinctii, Geganii, Curiatii 和 Cloelii。这第一个家族想必大家都熟悉吧，Gaius Julius Caesar（凯撒大帝）就是 属于这个家族的。为了适应扩大的元老院，还翻修了Curia Hostilia（元老院的议事厅，curia本来是古罗马的行政区划方法，一共十个curiae。每个Curia有十个子分支称为decuria。这事情以后我们会讲到）。

最后强调一下，这些都是传说，虽然传说有可能反映部分真实发生过的历史，但是我们要一直绷紧一根弦，这些故事的可靠性是要打折扣的。


图一：Jacques-Louis David - 雅克-路易?大卫（8/30/1748 －12/9/1825）的作品The Intervention of the Sabine Women。罗马人抢Sabine妇女是古典艺术常见的主题：有Giambologna （詹波隆那）的雕塑，现在在佛罗伦萨的Piazza della Signoria（领主广场）；有Pietro da Cortona（皮得罗  达  科尔托纳），Nicolas Poussin（尼古拉  普桑）的油画作品；甚至Picasso都画过这个主题，大家不妨Google一下毕加索的大作。选择大卫的画作也是他的这幅画和我们在这里对Latins和Sabines的融合造就罗马的强调相一致。顺便说一句，如果大家对大卫这个画家不熟悉的话，应该对他的另一幅作品 马拉之死 很熟悉。


图二：罗马Comitium和周围建筑的简图。Comitium是古罗马户外集会场，在王政和共和早期是宗教，政治，司法中心，位于Roman Forum – 古罗马广场的（在Capitol和Palatine之间）西北部。绿色虚线框出来的面积对应最早的Comitium的轮廓。Comitium最早的用途比较模糊了，按照传说，最早是罗马火神Vulcanus （扶尔甘，火山这个词volcano就是来自这位神灵）的祭坛。祭坛上覆盖的是刻有铭文的黑色大理石，也就是Lapis Niger，Lapis就是大理石，Niger就是黑色了。Lapis Niger后来在Sulla或是Caesar翻修Comitium的时候被埋起来了，到1899-1907年被意大利考古学家Giacomo Boni重新发现。Comitium北边是元老院的议事厅，在Tullus Hostilius重修后（红线框出来的面积）后就叫做Curia Hostilius。这个议事厅的建筑结构也经历了好几次变化。在80BC，Sulla为了扩大元老院议事厅，就扒掉旧的Curia Hostilius和Comitium并扩建。到52BC，Curia Hostilius在Publius Clodius Pulcher（这位也是个传奇人物，出身Claudius家族，后来成为平民派，于是放弃贵族身份，把名字改成平民的姓氏Clodius。当然这样就可以当选Tribune保民官了。他和Caesar是一派的，不过他和Caesar的妻子Pompeia私通，甚至为此假扮女人混入只许女性参加的宗教仪式，成为一时的丑闻。但他一直在政治上是坚定的Caesar党，是身在高卢的Caesar在罗马的代言人之一，最后在内战前夕与元老院派一次街头冲突中身亡）的葬礼而引起的骚乱中被毁。

Sulla的儿子Faustus Cornelius Sulla（后来在Battle of Thapsus之在逃往Mauretania途中被Publius Sittius捉住，然后莫名其妙地死于一次士兵哗变，本来Sittius是要把他带给Caesar的）重修了议事厅，议事厅因此被称为Curia Cornelius。

后来Caesar执政后重新翻修广场（Forum），但到44BC他就被暗杀了。Curia Cornelius什么时候推倒的时间我们无法确定，但最后Curia Julia取代了Curia Cornelia。Curia遗址一直保持到现在。我们现在不知道在具体什么时候，但在某一时间点，正对元老议事厅的Comitium从原来的方形变成下陷的圆形露天剧场（amphitheater）的形制。后来这个地方被埋了起来，我们现在看到的是经过考古发掘整理后的样子。Comitium南边红线标出来的平台是Rostra，是共和时期和后面帝国时期用来发表演说的地方。一般来说，演讲人站在上面面对元老院议事厅发表演说。这个和我们的主题关系不大，就不细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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