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城邦到帝国［长篇］

从来没有救世主

谢谢总版加入精华！

这里附加一些参考资料，包括连接：

http://www.amazon.com/Spain-A-History-Raymond-Carr/dp/019280236

作者Raymond Carr写了不少西班牙的历史。这里贴一段关于西班牙史的第一章，伊比利亚人和西班牙原始文化的部分吧：

在这个历史时期里，人们发现半岛上最先进的族群活动于地中海和南部地区的大西洋沿岸，他们被古典学者们称作“伊比利亚人”。伊比利亚人的祖先无法确知。他们可能和柏柏尔人 亦即从北非过来的移民有关，但现代的流行观点却认为他们是半岛的原住民。无论他们的起源为何，伊比利亚人似乎操两种相关但是不同的语言，这两种语言不属于印欧语系并且至今无人能够解读。半岛的北部和西部是凯尔特人 的地盘，尽管在南至阿尔加维 和安达卢西亚地区的半岛其它地方也发现了凯尔特人的飞地。比利牛斯山脉的西部是个特殊的地区，那里已经被巴斯克人 所占据。巴斯克语如同伊比利亚语一样是一种非印欧语系的语言，但是尝试把伊比利亚语当作原始的巴斯克语来解读的努力已经失败了。

在凯尔特人和伊比利亚人之间的梅赛塔平原上人们发现了凯尔特伊比利亚人。他们像凯尔特人一样操印欧语，他们最有名的后裔是出生于比比利斯（今天的卡拉塔尤 ）的拉丁语诗人马提雅尔 。我们手上的古典资料很不幸地对于民族名称的使用缺乏准确性，不过把凯尔特伊比利亚人视为凯尔特人和伊比利亚人的混血看上去还是比较合理的……

……布匿人和当地人的交流似乎是完全和平友好的，可能是因为布匿人殖民者没有领土野心，这造就了一个健康的的东方文化 和伊比利亚文化的杂交品种：所谓的塔尔提索斯文化（Tartessos）。塔尔提索斯是在希罗多德 的《历史》中被提到的一个名字。希罗多德告诉我们，在公元前640年，一个佛西亚人克拉乌斯（Colaeus）偶然的来到了一个由奇迹般长寿的国王阿甘索尼乌斯（Arganthonius，很可能来自凯尔特语“银子山脉的人”）所统治的同样奇迹般富有的王国。塔尔提索斯这个名字对于古希腊人来说成为了一个西方的“艾多拉多传说” 。然而尽管希罗多德的故事在某些方面是真实的，其中的一些细节确必须谨慎对待。寻找塔尔提索斯城遗址的努力毫无结果，尽管人们找到了三百多处“塔尔提索斯人”居民点的遗址，其中却没有一个能够符合一个王家首都的描述。如今，“塔尔提索斯”不过是一个用来描述围绕着联结廷托河 下游河谷的胡尔瓦 到瓜达尔基维尔河 河谷的塞维利亚 的这根轴线附近的那个独特文化的有用名词罢了。然而，在塔尔提索斯文化的全盛时期，其影响不仅仅沿着瓜达尔基维尔诃这条自然的传播道路溯流而上，还跨过莫雷纳山脉 ，达到埃斯特雷马杜拉 。卡塞雷斯省 的阿里塞达（Aliseda）出土的金质墓葬器皿说明了这一点。（有人认为旧约中所提到的约拿的船队的目的地塔尔西什 ，就是塔尔提索斯，但它实际上更有可能指的是塔尔苏斯，或者如同晚期古典时代的人们所认为的那样，指的是印度。）

阿甘索尼乌斯这个名字，不论它在历史上真正指代什么，很好的说明了是什么商品吸引外来移民来到了这里——银子。作为交换品，腓尼基人向塔尔提索斯人提供酒和橄榄油。用来盛这些东西的腓尼基双耳细颈罐遍布在这些遗址中，同时被发现的还有贵重金属和象牙制成的奢侈品。这两个文化（腓尼基和塔尔提索斯）之间的交流不仅仅是商业上的，宗教思想也在它们之间互相传递（因此这段历史时期也被称为西班牙的“东方化时期”，orientalizing period）。在塞维利亚出土了一个青铜制的阿什塔忒女神 的小雕像，是由名为巴里阿顿（Baalyaton）和阿布迪巴尔（Abdibaal）的腓尼基兄弟俩于公元前8世纪制作的，那以后腓尼基的宗教习俗对伊比利亚半岛影响深远。精美壮观的墓葬雕塑，巴扎女士和埃尔切女士 ，成品于伊比利亚文化全盛时的公元前4世纪，其前身作品也是源于对布匿女神塔尼特 形象的描绘，比如创作于公元前七世纪埋葬于约前530年，从一个位于格拉纳达省 的加勒拉地方的伊比利亚墓穴中出土的雪花石膏登基雕像。许多山顶神殿中的伊比利亚人的奉献品，比如那些在莫雷纳山脉出土的雕像，都是以布匿人战争之神哈达德和瑞舍夫（Hadad and Reshef）为原型的。阿尔瓦赛特省 前500年的波佐?莫罗墓葬，伴有非常复杂的神话浮雕，也显示出强烈的布匿风格。

坟墓的外形和近东叙利亚地区的塔状坟墓极为类似，而且其中的许多浮雕，比如“动物之主”和“生命之树”，也能找到其近东地区的类似作品。拱卫着坟墓基座的怒吼的狮子和狼的形象是伊比利亚雕塑作品中的一个非常通行的特征。



埃尔切女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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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对罗马早期的社会政治活动所知甚少，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罗马早期应该是王政。这点可以从以后罗马政治宗教制度中遗留下来的一些习惯看出来。比如罗马一个高级祭司的称号是rex sacrorum，这里rex是王，sacrorum是祭祀。共和时期是没有王了，于是Rex Sacrorum 代行王政时期由国王负责的一些宗教义务。Rex sacrorum职责之一应该还有记录国王的名字，当然这个记录已经不存在了。还有，在共和时期，在没有选举出的行政官员行使职责的时期，负责暂时摄政并筹办选举的官员被称为interrex。这也是王政时期遗留下来的称呼。在王政时期，interrex应该是上一任国王去世后暂时摄政并组织选出下一个国王的人。

另外一点可以确定的是罗马市民，除了奴隶而外，被分成宗教和军事上的团体，称为Curiae（单数是Curia）。后来Curia也成了称呼部族议事的地方的名词。这种划分未必是完全按照部族或家族，也可能是为了军事上方便动员而设立的。传说上，罗马最早的三个部落被分为10个Curiae，每个Curia又被分成10个decuriae。每个Curia有一个Curio来领导，并负责主持相关的宗教事务。不过这个宗教方面的功能后来就逐渐消失了。Curiae的数目很有可能随着罗马人口的增加而增加。当这个数目增加到30的时候，每个curia都有自己的议事场所，代表（相当于议员）和宗教仪式。Curiae的政治功能就是按照lex curiata de imperio （lex = law，imperio，or imperium意思是power to command，这个法律规定了官员的权力和选举办法）选举。

另外一个要提及的是Senate这个组织。Senate这个词来源是senex，意思就是老人。Senate那就是元老院了。Senate什么时候出现已经不可考了，不过显然最早是由年长者组成的咨询机构，可以国王提出建议。早期元老院完全是由罗马最高贵和最富有的家族（gentes）代表组成。这些人一般被统称为patres，就是父亲的意思，于是后来管贵族就称为patricians。罗马贵族从很早就拥有一个特权：充当国王和神之间的中间人。这也就形成了罗马的祭司团（College of Pontiffs），所有的祭司都无一例外地从贵族中选出，直到公元前300年Lex Ogulnia被通过（Lex Ogulnia是贵族和平民 -- Patricians和Plebeians间斗争的结果，因提出这个法案的保民官Quintus Ogulnius Gallus而被命名。这个法律规定了平民也可以任祭司。第一个平民大祭司（Pontifex  Maximus，Caesar后来也曾任这个职位）是Tiberius Coruncanius于公元前254年被任命。他在280 BC – 279 BC期间曾任Consul（执政官），也就是Epirus国王Pyrrhus入侵意大利的那段时间，不过他没参与过Battle of Heraclea）。

祭司团里面的Pontifex Maximus（最高祭司）和Rax Sacrorum已经提过了，就不再说了。另外比较重要的祭司有如下几种：

Vestal Virgins，维斯塔贞女。Vesta是古罗马的灶神，是一个掌管炉灶和家庭的女神。灶火在人类社会早期被认为是非常重要和神圣的东西，大概取火不易的缘故吧。这些祭司的任务包括维护Vesta的圣火不熄灭，从圣泉取水，为祭祀仪式准备食物，并照料神殿内的圣物。她们还负责保存遗嘱和约定。比如她们曾保存Sextus Pompey（Gnaeus Pompeius Magnus的次子）与后三头订立的合约。在她们的神殿里还有据称是来自Troy的雅典娜神像Palladium（后来work function很高的贵金属Pd的名字就是来自这个东西）。Palladium在希腊和罗马的神话传统里面是保护一个城市安全的圣物，所以Vestal Virgins的职责从宗教角度被认为是对罗马安全至关重要的。祭司团正式的祭司有4个，后来增加到6个，其中有一个地位最高的称为Vestalis Maxima，另外还有一些学徒和助祭。贞女祭司一般从6-10岁少女开始，正式的祭司要发誓献身30年，头十年是学生，中间十年为神服务，后十年指导后来者。之后她们会退休，并得到一笔不菲的退休年金。退休后她们可以结婚，婚礼由Pontifex Maximus作为新娘父亲来主持，一般对方会是一位贵族。娶一位退休的贞女被认为是巨大的光荣，而且还被认为会带来好运。

Flamines，单数是Flamen。这个除了说他们是一类祭司外，我还真不知道怎么翻译好。从词根看貌似和火有关，Rostovtzeff就认为本意是“burners of offerings”。但也有学者认为这个词的源头更古老，其确切含义已经在时间的长河中消散了。每个flamen都对应15个罗马神中的一个。最重要的三个被称为flamines  majors ，对应罗马早期在Capitoline祭祀的Archaic Triad：Flamen Dialis是最高的神Jupiter的祭司，Flamen Martialis是战神Mars的祭司，Flamen Quirinalis是祭司前面提到过的Sabine人的战神Quirinus。这些祭司一般来说都必须是贵族出身。另外，Capitoline供奉的三大神后来变成了Jupiter，Juno和Minerva（密涅娃，对应希腊神话中的雅典娜），被称为Capitoline Triad。除了3个大神以外还有12个小神的祭司，所谓flamines minors，其中有两个逐渐衰落消失以致我们现在连名字都不知道了，我们知道名字的列在下面：

Flamen Carmentalis祭祀Carmentis，她是掌管生育和预言的女神，与技术发明相联系，是妇女和儿童的保护神，同时也是接生婆的保护神。神话里拉丁字母就是她发明的。
Flamen Cerialis祭祀Ceres。Ceres是谷神克瑞斯，掌管大地和农业，同时还是母性的象征。是平民三神之一（Plebeian Triad or Aventine Triad，另外两个是Liber-葡萄种植，葡萄酒，丰收和自由之神和Libera-女性的Liber。Liberal这个词源于这两位）。
Flamen Falacer祭祀 Falacer。这个神情况不详，很可能是来自Etruscan后来逐渐被淡忘的神。
Flamen Floralis祭祀Flora。Flora是鲜花女神佛洛拉，也是春天之神。
Flamen Furrialis祭祀 Furrina。Furrina是女神，其神性在Varro时代就已经模糊了，被后人认为应该和水相关。
Flamen Palatualis祭祀Palatua。Palatua是守护Palatine山的女神。
Flamen Pomonalis祭祀 Pomona。Pomona是水果女神，名字来自拉丁语pomum，也就是水果。
Flamen Portunalis祭祀 Portunes是钥匙，门和牲畜之神，是谷仓的保护神。后来转化成了港口之神。男性，未婚。
Flamen Volcanalis祭祀Vulcan，火神伏尔肯。铁匠形象，爱神Venus的老公。罗马人最早开始祭祀的神灵之一。
Flamen Volturnalis祭司 Volturnus，这位是河神，男性，被怀疑是源自Samnite的神。

其他的祭司还有Augurs，这些人通过鸟类的飞行来预言神的意志；Salii，舞者，通过穿上全副武装进行舞蹈来取悦战神；Luperci，群狼（brotherhood of wolves），这些祭司通过巡视pomerium（这个词专指罗马的边界，也就是所谓the sacred boundary of the city of Rome，法律上Rome指的就是pomerium之内的地方。外面属于罗马的地方拉丁文叫做ager，意思等于territory）以驱除妖孽，保证人畜两旺。Pontifex，祭司这个词的本意是bridge builder也就是负责沟通神灵的人，在罗马早期历史里面，他们是国王宗教事务的最高助理，负责制定历法（没历法就没法按时进行宗教祭祀了），为国王献祭提供建议和指导，是宗教和世俗法律的守护者。他们在古罗马社会生活中的地位无疑是至关重要的。

图一：首席Vestal Virgin的装束。


图二：Flamen的头像。他戴的帽子叫做apex，皮革制成，顶上有一小片橄榄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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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来没有救世主

罗马在这个时期的兵制是全民皆兵，所有有完整公民权的人都有兵役义务。罗马公民在法律上的全称叫做Populus Romanus et Quirites（有时候用的是Quiritium，这个指的是公民个人与community概念相对应，而ius Quiritium就是罗马的公民权了，ius = right）。如果对前面关于Sabines的叙述还有一些印象的话，Quirites的词源是quiris，意思是长矛，和Sabines居住的Quirinal山的名字来源是一致的。这也就证明了罗马公民的军事义务。在战争中，骑兵（celeres，这个词的本意是swift，快。所以尽管有的历史学家比如Dionysius主张celeres其实本来是步兵，这种观点不是很流行）或者是战车（chariot）一般来说由贵族（patricians）充当。在罗马传说体系里，罗马的建城者，第一位王Romulus的卫队称为Celeres，大概300-500人组成，而且是常备的。随着罗马势力的扩大，战争规模越来越大，骑兵的规模也随之增大，骑兵的征兵范围也从patricians扩大到了平民plebeians，由于公民军的本质上的特征，武器一般都是自备的，于是能参加骑兵的都是家庭财产比较多的人。这些人后来逐渐演化形成了罗马介于patricians 和plebeians之间的equestrians等级，这个一般翻译成骑士阶层，但这个骑士和knights的那个概念是很不一样的。对于国王来说，在战争中他就是总司令，同时还是最高法官和最高祭司。我们不能确认国王的权力来自继承，也不是很清楚国王是否是终身的，但从传说的角度来看，推选和继承都有可能，界限比较模糊，没有中国立嫡长这种比较明确的政治传统。国王通过召集会议（comitia，地点就是在前面提到过的Comitium）向民众公布法令，这也是典型的城邦特色的部族政治习惯。

对于罗马早期的社会和经济制度习俗，我们所知也极为有限。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在这段时期的后期，罗马的社会生活是以家庭（familia）为单位的，而一家之主是拥有绝对权力的男性家长，一般就是父亲。这种绝对权力不仅是对妻子和儿女，而且还包括依附家庭的人（clientes，意思就是listeners，当然，被依附的家庭至少是富裕家庭。Cliente这个概念对理解罗马共和时期的政治很重要，我们以后会提到，这里只是略提一下）和奴隶。注意，clientes是有人身自由的，而且有完整的公民权，和奴隶不同。尽管这种父系氏族传统占统治地位，但也有蛛丝马迹显示母系氏族传统存在的可能性。一个有争议性的argument就是罗马神话在其早期历史记录里面有大量的女神，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女神逐渐变得过时，而男神最后则在神话体系中占据了统治地位。这段时期的罗马，家庭的财产主要由牲畜组成，牲畜的拉丁文是pecus，这也是pecunia - 钱币这个词的词源。然而，在罗马早期神话体系里面，农业的保护神与掌管牲畜繁殖的神的地位相当，这也从侧面说明这段时期农业可能已经成为罗马经济的主流。

我们已经叙述了关于Latium地区以及罗马在这一时期的政治宗教军事社会和经济生活的一些剪影。可以说罗马在这一时期发展很快，这得益于两个关键的外部条件:一是他们和Etruscans相邻，二是他们拥有出海口。这两个条件所形成的地缘优势使得罗马很快成为了本地区商品交换的中心，希腊人和Phoenician的船只常常满载货物沿Tiber进出。于是罗马就成为临近的Etruscan城市的竞争者，这也迫使Etruscan考虑以某种方式控制整个Latium地区。虽然由于我们前面已经提过的原因，Etrscans并没有对Latium实行全面的军事占领，但其势力对Latium地区的渗透是很明显的。另外注意到Etruscan渗透Latium地区的同时也是他们向Campania发展 的时期。一度被Etruscan控制的Latium地区内的城市至少有Praeneste（普莱奈斯特，现在的Palestrina - 帕莱斯特里那,行政上属于Lazio – 拉齐奥地区，在罗马以东35公里处。这个城市受Etruria的影响很深，不过后来还是属于拉丁联盟，但之后退出。和罗马的关系也是有时联盟，有时战争，直到最后被彻底征服）和Tusculum（塔斯奇亚勒，这个城市在Alban Hills的那个大火山口的北沿，在罗马东南25公里处。有兴趣的同学不妨翻出前面给的地图看一眼。按Livy的说法，这个城市是Aeneas – 埃涅阿斯的后代所建，但考古发现证实其是该城建城比特洛伊战争还早大致300年。这个城市从名字看就应该和Etruria有渊源， 她还收留了被罗马驱逐的最后一个国王Lucius Tarquinius Superbus 。这是一位有 Etruscan血统的国王，可见Tusculum和Etruria的关系不会差。Tusclum和罗马的关系也是时好时坏，好的时候得到了罗马的公民权，坏的时候和Samnites一起和罗马作对）。

对于罗马而言，即便不能说被Etruscan完全控制，至少Etruscan对其有很强的影响力。罗马王政后期的Tarquin（塔尔昆）王朝可以说是个半Etruscan王朝。按照Livy，Tarquin Dynasty的第一位王叫做Lucius Tarquinius Priscus。注意这个人的姓氏Tarquinius明显是 来自Etruria的十二大城之一（见图一）Tarquinii（塔克文伊，拉丁名），或者是其Etruscan名Tarchna（塔尔赫那）。这个人也不是纯粹的Etruscan。

他的父亲叫做Demaratus the Corinthian，来自希腊城市Corinth（柯林斯，我们的重点不是希腊，不过大家应该对三种希腊风格的石柱很熟悉吧，Ionic， Doric和Corinthian），并定居于Tarquinii（Tarchna）。Lucius Tarquinius Priscus在其父去世后继承了庞大的财产。他起初想参与Tarquinii的政治活动，但是由于其父的外乡人身份被禁止获得公职，于是一怒之下带着全家移民到了罗马，并在罗马获得了尊重。罗马传说中的第四个国王Ancus Marcius很信任他也看重他的能力，于是在国王去世的时候，立下遗嘱指定Lucius Tarquinius Priscus为国王的两个未成年儿子的监护人。

然后他据此在公民大会上说服大家推举他为国王。根据Livy的说法，他上台后扩大了元老院的规模，一些新的家族，包括日后罗马帝国的第一位皇帝本来所属的家族Octavii，进入了统治阶层。在这个Etruscan背景国王的带领下罗马继续扩张，和各拉丁城市的战争不断。不过第一个军事上的考验来自Sabines，在对Sabines的战争中，Lucius Tarquinius Priscus扩大了骑兵的规模，而这些骑兵在战场上证明了他们的价值。当Sabines的中央占上风并迫使罗马人后退的时候，这些骑兵从两翼突击导致Sabines全面混乱并溃败。这次战争的记录并不详细，不过这个战法倒是很经典，如果我们相信Livy的故事的话，Lucius Tarquinius Priscus在位的时候开始修建围绕罗马的城墙，但这个工程被与Sabines的战争所打断，其后这个城墙一直在继续直到Lucius Tarquinius Priscus 的女婿，罗马的第6位国王Servius Tullius手里才完成。所以这个城墙又叫做Servian Wall。Lucius Tarquinius Priscus的另一项大工程是Circus Maximus，也就是大竞技场，是罗马的第一个大型娱乐场所，是用来进行马车比赛（Chariot racing）的地方。位于Aventine和Palatine两座山之间。到帝国晚期，其规模有621米长，118米宽，一次能容纳15万人。

以上这些是来自Livy的传说，不能完全相信。不过可以肯定的是罗马在一定程度上受到Etruscan的渗透和控制。尽管Etruscan成为罗马的统治者，但这并不代表本土社会和文化被全面压制，相反，本来的贵族和土地主仍然在政治上得以保持其地位，而罗马的文化也显示了其连续性。这就说明罗马乃至整个拉丁民族形成其独特，成熟并且是具有生命力的文化，有可能这段时间拉丁文字已经形成。而从另外一方面来说，Etruscans对罗马的控制对罗马是有利的，罗马从此不再是牧人，农夫，商人组成的松散联合体，而是向他们的Etruria和Latium邻居们一样向城邦转化，形成更强有力，更有组织的社会结构。Etruria来的统治者还给罗马带来了更为坚固的城防工事和更广更巩固的国际贸易，特别是与Carthage之间的贸易。在成为Latium地区贸易中心，同时也是Etruscans向Latium渗透的中心后，罗马第一次通过Etruscan人的眼睛看到了成为Latium地区的主人，乃至整个意大利半岛的主人的可能性。



图：Etruria的城市分布。Etruria有12个大城市作为核心，即所谓Dodecapoli，列表如下：
Etruscan Name                               Latin Name
Aret                                        Arretium
Chaire, Chaisrie, Caisra, Cisra             Caere, Agylla
Clevsin                                     Clusium, Camars
Curtun                                      Cortona
Perusna, Persna                             Perusia
Pupluna, Fufluna                            Populonia
Tarchuna, Tarchna                           Tarquinii
Vatluna, Vetluna                            Vetulonia
Veia                                        Veii
Velathri                                    Volaterrae
Velch, Velcal, Velcl                        Vulci
Velzna                                      Volsinii

其中，Veii，Clusium，Tarquinii，Vulci都是对罗马历史进程有影响的大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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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城邦到帝国 - 11

我们继续讲Etruscan王朝时期的罗马。Rostovtzeff对这段时期罗马社会结构变化的总结如下：种种证据表明在这段时期内罗马的贵族制度得到强化和固化，贵族家族变得更加富有，而社会人口中的很大一部分在经济上变得更加依附于这些大贵族。说到Tarquin王朝这个Etruscan人做国王的时期，这里还应该提一下罗马城名字的来源。以罗马人的民族自豪感而言，这个名字显然出身要高贵。所以古罗马的大多历史学家都认为Rome这个名字来自罗马的建城者Romulus。Plutarch另外提出了一些Rome名字的来源，包括最靠谱的一个：rome来自希腊词??μη (rhòme)，意思是力量。古罗马4世纪的语法学家Maurus Servius Honoratus还提出rome可能来自Tiber河的古称，源于拉丁词ruo，意思是flow。不过现在比较流行的看法，包括Rostovzeff本人也采用的，认为rome来自Etruscan词ruma。Ruma来源于rum，意思是乳头。这可能是来自罗马的图腾：Romulus和Remus在喝狼奶；也可能是来自Palatine山的形状。另外，罗马最早的三个部落（tribes的拉丁文是tribus，来自tres，就是三）的名字Ramnes（基本上是拉丁人），Tities（sabines），Luceres（Etruscans，这个词来自拉丁化的Etruscan语Lucumo，本意是国王。Etruscan语是Lauchum）这三个词都来自Etruscan（见大英百科全书第11版第9卷，原始文献没查到）。在这段时间，Curiae成为部族下的分支，而国王的权利范围则被更加精细地规定了。首先国王的权力在拉丁文里叫做imperium，本意是power to command，具体的说就是拥有最高的军事和民事权威，而这个权威来自神的旨意（auspicium，这个词的本意是looking at birds，也就是前面提到过的祭司Augurs干的事情，后来词源抽象化就成了神意，神圣化 – Divination ），这和中国董仲舒搞的天人合一，君权神授这套比较接近。国王所拥有生杀大权的象征则是一把短棍束起来的双刃斧，也就是大家都熟悉的法西斯啦（fascis）。国王出行时有6个或是12个lictors – 刀斧手手持法西斯开路。这个习俗是Etruscan从小亚细亚 Asian Minor引入的，在那里双刃斧（labyrs）象征最高神圣。

不像在之后的一系列战争中Etruscans从Latium地区被赶走一样，Etruscan在罗马的统治地位很难说是被暴力推翻的。按照Livy，罗马王政时期七王中最后的一位王是Lucius Tarquinius Superbus，他是前面讲过的Lucius Tarquinius Priscus的儿子。这里的Supter是他的cognomen，拉丁文里的意思是proud，arrogant，所以有些地方也称他为Tarquin the Proud。第5位王Lucius Tarquinius Priscus有两个儿子Lucius和Aruns Tarquinius，还有两个女儿，按罗马当时的习惯都被称为Tarquinia没有自己的praenomen（名字）。一个女儿嫁给了Servius Tullius，罗马七王中的第六个。另一个女儿嫁入了Brutus家族，成为后来罗马共和国第一任执政官之一Lucius Junius Brutus（叫Lucius的真多啊，这个词来自Etruscan语Lauchum，就是国王的意思，我都有些怀疑是称号，而非praenomen了。Brutus的名字里面，Junius是nomen，就是他的gens的名字。Brutus是agnomen，是他所属的第二个gens的名字。而刺杀Caesar的Marcus Junius Brutus就以维护共和，阻止王政为自己从家族祖先传下来的使命），关于这个Brutus，我们后面还会提到。

我们知道，Lucius Tarquinius Priscus被第四任罗马国王Ancus Marcius临死前指定为其未成年的两个儿子的监护人。而Lucius Tarquinius Priscus据此被选为第五任王。这两个儿子成年以后认为Lucius Tarquinius Priscus窃取了本来属于他们的权力，于是他们就雇人设局杀掉了Lucius Tarquinius Priscus，认为王位会落到自己的头上。然而Lucius Tarquinius Priscus的妻子Tanaquil明智地选择了自己的女婿Servius Tullius，支持他成为国王。而Servius则在Tanaquil的支持下终于成为第一位非元老院选举产生的国王，而Ancus Marcius的两个儿子只好选择流亡。Servius的出身似乎并不高贵，但是Livy的妙笔下，好像一出生就很神奇，像是Vulcan（火神伏尔甘）的孩子。他的生母则被描写为是被罗马俘虏的公主。不过他的名字倒是暗示也许他真的是奴隶出身。不管怎样，Servius长大以后在军政两方面都显示出了才华，于是Lucius Tarquinius Priscus才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他。Servius未经元老院选举而成为王，也自知权力并不稳固，而且为了避免他前任的命运，就把自己两个女儿分别嫁给了Lucius Tarquinius Priscus的两个儿子Lucius和Aruns（从中国人的角度看，这个辈份有点乱哈，所以Livy也忍不住质疑Lucius和Aruns也许不是Lucius Tarquinius Priscus的儿子，而是他的孙子）。

Servius的运气也不错，上台之后恰巧罗马与她边上的Etruscan大城Veii的和平条约到期，罗马与若干Etruscan城市陷入到战争状态。这个外患平息了罗马内部分纷争，Servius作为国王带领军队在外作战并取得了胜利，同时使得自己的权利得到稳固。这些战争是否真实存在我们不得而知，但可以看出了的是罗马的Tarquin王朝虽然由Etruscan家族领导，但这些外来的Etruscan家族本地化， 对其他Etruscan城市也并非是臣服的关系。另外，也可以看出来Etruria内部也是以城邦为单位，彼此的利益并不总是很协调。Servius不止在军事上是一个成功的统帅，同时在内政上也有作为。他改革了Comitia Curiata制度，用Comitia Centuriata来取代。Comitia Centuriata基本上来说是一种军国主义制度（注意，这里不含贬义，就是一种适应频繁战争的社会组织方式），以百人队（Century）为单位的集会议事（assembly）和选举（election）。

一般来说先是百人队内部讨论，多数人的意见就是该百人队的意见。然后多数百人队的意见就是一个议题的最终结论。Comitia Centuriata（or Century Assembly）有对战争，法律和一些高级行政官员任命这些事务做决定的权力。在Servius执政期间还开始了罗马延续很久的census-人口统计制度。最早的人口统计也很简单，所以罗马男性公民到战神广场（Campus Martius）集合。每个人宣誓后登记自己的姓名，住址，所属社会阶层，家庭成员（包括仆人和附属者-cliente）以及财产数目。罗马当时是公民军，公民自备武器，所以财产决定了他们在军中的兵种。罗马的公开的社会分层也从此开始。Servius设定财产在800,000 sesterces（赛斯特提，一种小型银币）以上的才有资格进元老院，而400,000 sesterces则是Equestrian-骑士等级的门槛。更细致的分级可以去看Livy的罗马史，这里就不罗嗦了。在宗教上，他仿照Ephesus著名的Temple of Artemis（七大奇迹之一啊），在Aventine Hill上建立了Temple of Diana（Diana就是拉丁化的Artemis）。这个举动就不仅仅是宗教活动了，单看选址就别有意味。

Aventine Hill 的名字来自传说中的Alba Longa的国王Aventius，而Alba Longa则是拉丁联盟的中心。罗马本来不在这个联盟里面，而Servius的雄心则是建立一个以罗马为中心的拉丁联盟。这个拉丁神Diana的神庙就是拉拢其他拉丁城市的手段之一。Servius在外交上谨慎地处理与其他拉丁城市的关系，并总是设法向这些城邦的首脑显示罗马的友善，并以共同崇拜的神的名义恭维他们。Servius对平民阶级也很重视，设法分给他们每家一片土地，这也赢得了罗马平民的广泛支持。

尽管Servius是一个成功的政治家和军事家，但终于还是后院起了火。Servius的两个女儿的性情大不相同，妹妹的性格暴烈且野心十足。大概是出现调和的目的，她嫁给了性格温和的Aruns。但是这个妹妹很不喜欢她的丈夫，认为他不够有男子气概。她和Lucius在性格上的相近导致相互吸引，于是两个人合谋杀掉了Aruns和姐姐，并在未征得Servius同意的情况下结了婚。

这几天太忙，先写到这里吧。



图：现存的一段Servian Wall。在罗马的Termini Sta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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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来没有救世主

Lucius和Servius的小女儿结婚后，两个人志趣相投仿佛克林顿夫妇一般，并踏上了攫
取最高权力的道路。Lucius先是广泛联络元老院里面的元老，送给他们贵重的礼物以寻
求支持，同时不断散布批评国王Servius Tullius的言论，制造舆论气氛。在条件成熟
的时候，Lucius突然带着卫兵冲进元老院议事厅，并以国王的名义召集元老。他在王位
上向他们发布演讲，罗列Servius的罪状如下：
1. 生为奴隶
2. 未经元老院和罗马人民的选举而得到王位
3. 王位来自一个女人（其是就是Lucius的母亲了）
4. 把贵族的土地分给平民，未能公平对待上层家族
5. 组织人口统计使得富裕阶层的财产暴露给平民，从而煽动平民的羡慕嫉妒恨。

这前面三条其是都是虚的，后面是在用实际利益来打动元老们了。Servius闻讯赶到后
，Lucius亲自将其逐出元老院。Servius 最后在回家的路上被Lucius派的人刺杀。
Servius的小女儿被认为也参与策划了谋杀，因为她后来残酷地对待她父亲的尸体：驾
着马车直接碾了过去。由于残酷地对待Servius，Lucius得到了Superbus的称号，也就
是proud，arrogant的意思。对Livy来说，Servius是死于可怕的犯罪，他的死揭开了罗
马历史黑暗的一页：Lucius Tarquin Superbus的暴君统治。Lucius的统治最终导致了
王政的结束。他认为Servius是罗马最后一个好国王，这样一个有能力有智慧而且对待
人民温和的国王却死于古人认为最不道德的犯罪 – 弑父，这里可以看出Livy是在为推
翻王政寻找道德根据。

这是Livy关于Servius Tullius的记叙，不过，日后的罗马帝国皇帝Claudius（这位也
是号称历史记载中最后一个明确懂Etruscan语言的人，他写了部Etruscan History，已
秩）给我们留下了一个Etruscan方面的记叙。这个记载见于Lugdunum Tablet，即里昂
铜板（Lugdunum是Lyon在古罗马时期的名字）。该铜板出土于1528年法国里昂的Croix
Rousse Hill，现存于里昂的高卢-罗马博物馆。这块铜板记载了Claudius的一个演讲的
片段，根据Claudius，Vipinas兄弟（在罗马那边叫做Vibenna，是罗马传说中的人物，
在Livy的罗马史里面和Romulus关系不错，帮助罗马人打仗）和Macstrna联合起来作战
。按照Claudius的说法，这个Mcstarna就是Etruscan版本的Servius Tullius，他和
Vibenna兄弟合作并最终在罗马安顿下来。Mcstarna本身是Etruscan人，但事迹有着罗
马执政官员的色彩，比如军事领袖或是类似独裁官的性质，而不完全像一个国王。他本
人有点像是自由佣兵的架势，有自己的武装，同时为Vibenna兄弟服务，可能在罗马也
非被和平接受，而是靠武力在罗马立足。他很可能是一个王政到共和的过度性人物。这
个故事的佐证是属于Etruscan城市Vulci 的坟墓里出土的壁画，里面描述了Etruscan人
杀死一个叫Gnaeus Tarquinius的罗马俘虏（罗马方面查无此人，Tarquinius也不是罗
马姓氏，难道是Tarqin王朝的王室成员？），而胜利者就是Aule Vipinas和Caile
Vipinas，也就是Vibenna兄弟和Mrstarna。Claudius的故事告诉我们两点：1. 虽然真
相只有一个，不过罗马方面和Etruscan方面的叙述截然不同。我们无从判断哪个更接近
历史的真实，但至少我们知道，罗马方面的记述未必可靠。2. 罗马人在军事上的成功
未必如Livy所写的那样容易，未被记录的惨败应该还有不少。

好了，回来接着按照Livy讲下去。Lucius Tarquinius Superbus夺取王位成为罗马七王
中的最后一个。上台后他杀掉了一批被认为忠于Servius Tullius的元老，并顺势缩减
了元老院的规模。在统治上他比较独断专行，在政务和司法上都不听取元老院的建议，
任意判决他认为反对他的人，这在政治上必然引发了恐慌。在对外事务上，Lucius继承
了Servius让罗马成为拉丁地区的领袖的雄心。他拉拢拉丁城市，并打击那些不听话的
势力。他还发动了对Etruscan城市Vulci的战争并夺取了大量的土地。之后，用诡计拿
下了不听话的拉丁城市Gabii。具体做法是这样的，他让他的儿子Sextus假装被他虐待
后逃到Gabii并骗取了Gabii居民的信任。然后设法陷害Gabii可能成为领袖的人物，最
终使得罗马得以轻易夺取这个城市。他还把女儿嫁给了Tusculum的领袖之一Octavius
Mamilius并使Tusculum成为罗马的强有力的盟友。Lucius Tarquinius Superbus还迫使
Aequi与罗马议和，并且重新与Etruscan缔结了和平条约。根据Fasti Triumphales（
Augustus树立的记录罗马凯旋式的石板），他在和Sabines的战争中也取得的胜利。

根据Livy，Lucius Tarquinius Superbus下一个目标是征服拉丁部落Rutuli。Rutuli的
首都是Ardea，在罗马东南35公里处。他首先发起的突击未能成功，于是开始长期围困
这个城镇。就在战争节奏放缓的时候，Lucius的儿子Sextus，也就是上面提到的那个，
强奸了贵族女子Lucretia，而Lucretia随后自杀了。这事情成了导火索，点燃了罗马贵
族对Lucius早已不满的怒火。Lucretia的亲友们发动了针对国王的暴动。暴动的领袖有
四个：前面提到的Lucius Junius Brutus （他算是Tarquin王朝的王族了，是Lucius
Tarqinius Superbus的外甥，不过他的兄弟死于Lucius Tarquinius Superbus，但他仍
被其信任），Lucretia的丈夫Lucius  Tarquinius  Collatinus（这位也是Tarquin王
朝的王族，他的祖父是Tarquin王朝的第一位国王Lucius Tarquinius Priscus的兄弟。
他父亲Egerius在Lucius Tarquinius Priscus征服城镇Collatia<罗马边上的一个拉丁
城镇，在罗马东北15公里处>后被任命为该地的长官。于是Lucius  Tarquinius  
Collatinus也就得到了以此城镇为名的cognomen）,这两个后来成为了罗马第一任执政
官；还有Lucretia的父亲Spurius Lucretius Tricipitinius，以及陪伴他的Publius
Valerius Publicola（Publicola是他的agnomen，意思是friend of the people， 人
民之友），这两位后来也都做过执政官。这四个人目睹了Lucretia的自杀后先是悲哀，
继而愤怒。在Brutus的领导下，号召人民起来推翻王政。他们迅速集合起来一群武装群
众，留下一些人守卫Collatia 为了不使任何消息传到国王那里，剩下的人带着尸体向
罗马的the Forum（古罗马的集会广场）进发。罗马人看到这么一大帮人手持武器，先
是惊慌，但看到领头的都是国家的显要时才意识到重大事情发生了。Brutus到达广场的
时候立刻以Tribune of the Celeres的名义召集群众发布演讲（前面提到过，Celeres
是传说中的Romulus设立的骑兵卫队，当时Brutus碰巧当时管这件事），控诉Lucius
Tarquinius Superbus夫妇儿子一家的残暴。成功取得罗马人民的支持后，Brutus留下
Collatinus控制罗马，自己带着一批人来到围困Ardea的军营，去说服军队反对国王。

与此同时，在军中的国王听说罗马发生混乱后就带人赶往罗马企图平息事态。Brutus和
他正好迎头走在同一条路上。Brutus看到对面的人赶来，为了避免直接和国王对峙，就
从另一条路去Ardea了。国王回到罗马时发现罗马城门紧闭，而且罗马已经通过了对他
的驱逐令。眼看恢复统治无望，他只好带着两个儿子去Caere流亡了（Caere在罗马西北
偏北方向50-60公里处，是Etruscan的一个很大的沿海城市，Etruscan名字是Cisra，现
在叫Cerveteri切尔韦泰里）。那个导致暴动的罪魁祸首，国王的小儿子Sextus跑到
Gabii去了，以为那里是他的领地。但是那里的人对他的背叛和杀戮早就恨之入骨，在
那里他被杀掉了。至于王后，Servius  Tullius的小女儿，在暴动的时候逃离王宫，后
来如何就不知道了。Brutus那边，他们一到兵营，就以解放者的身份受到热烈地欢迎。
驱逐国王之后，Lucius Junius Brutus和Lucius Tarquinius Collatinus被Assembly
of Centuries按照Servius Tullius制定的程序选为双执政官。至此，王政在罗马结束
，罗马历史开始进入共和时期。


图一：Etruscan城市Vulci陵墓里出土的壁画。描绘了Caelius Vibenna的解救。
Mcstarna，就是Etruscan版的Servius Tullius，在最左边。


图二：描绘Lucretia自杀时的雕塑。Lucretia用匕首刺入心脏自杀，Brutus拔出匕首后
发誓要推翻暴政。这是座18世纪的雕塑，作者Ignaz Platzer，现存于维也纳美泉宫花
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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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来没有救世主

王政到共和的转变也没有就一次暴动那么简单，新生的政权需要政治改革稳定人心，铲
除王政留下来的影响和其生长的土壤，同时必须能够积攒足够的力量来保护自己。这个
新生政权，是要通过流血和战争的考验来证实自己生命力。在Livy笔下，第一任的执政
官Brutus是一个相当有能力的政治家。他意识到共和的建立是来自于前国王的暴政导致
罗马人对他离心离德，否则靠一次偶然事件猝然建立新制度将是很困难的事情。他首先
为了避免人民被国王收买，搞了个人人宣誓不容许罗马再次被国王所统治。然后为了建
立更广泛的统治基础，让更多人成为stake holder，他采用了一个关键举措就是扩大被
LuciusTarquinius Superbus削减的元老院，重新恢复到300人的规模。为了能够补充足
够的人数，还从骑士（Equestrian）阶层选拔领袖人物。补充的这些新鲜血液到元老院
调和了贵族和其他阶层的矛盾，也促进了内部的团结。在宗教上，Brutus把神权从政权
剥离，把以前所有国王参与的宗教活动都划到最高祭司Pontifex Maximus的名下。这个
举措和前面那个发誓结合起来，目的是掐掉王政在意识形态上的苗头。

接下来还有人事上的调整。此时的另一个执政官是Lucius Tarquinius Collatinus。虽
然他和Brutus都是Tarquin王室，但是Tarquinius这个姓氏不受共和派欢迎，同时也为
王政复辟提供了舆论造势的可能的着力点。虽然Collatinus不但没有犯任何错误，而且
还是建立共和的重要功臣，Brutus还是成功劝说他，使得他放弃执政官的所有权力，带
着个人财产离开罗马，去另一个拉丁城市Lanuvium（罗马东南30公里处的Alban Hills
上，现在的Lanuvio）自我流放。从某种意义上讲，Lucius Tarquinius Collatinus也
为建立共和贡献了双重功勋。然后Brutus主持Assembly of Centuries选出了推翻王政
的领袖之一Publius Valerius Publicola接替Lucius Tarquinius Collatinus成为另一
个执政官。

很难想象Lucius Tarquinius Superbus开始流亡后，但凡能喘口气，会不考虑复辟。建
立共和按照Livy记述的推算，应该在公元前509年。就在同年，流亡到Etruscan城市
Caere的前国王向罗马元老院派出了一个使团，要求罗马退还属于前国王的个人财产。
说到这里，Collatinus流亡的时间点上历史记载有分歧。按照Livy，Collatinus的流亡
在前国王使团到来之前，但是按照Plutarch，使团到来在先，而且Collatinus支持使团
的诉求，而Brutus则反对，Publicola则是连使团向元老院陈述的机会都不愿意给。不
过元老院还是听取了使节的要求，并为此事展开了讨论。如果不归还个人财产，这将成
为战争的接口，可是如果归还的话，那么这些财产将成为前国王发动战争的资源。这是
一个两难问题。显然Lucius Tarquinius Superbus也算准了罗马方面的犹豫，他的使节
就在元老院对此事进行讨论的时候，私下里进行联络。很显然，虽然王政被推翻，但罗
马内部并不缺少支持王政的贵族。他们在夜里偷偷集会商议复辟的事情，这就是传说中
的著名的Tarquinian Conspiracy（塔昆阴谋）。这个阴谋的领导者里面有Brutus妻子
的来自Vitellii家族的两个兄弟。这两个人把Brutus的两个成年儿子也卷入进了阴谋。
这个阴谋的参与者不少，还包括Aquilii家族和其他一些在Livy时代就已经不知道名字
的家族的人。就在这时，元老院的多数意见是归还财产，这使得使团有了停留更久的借
口。就在这期间，这些人相互串联，密谋杀掉执政官，推翻新政权，复辟王政。然而意
外发生了，就在这些人在一次聚会密谋的时候，这些秘密碰巧被Vitelli家的一个奴隶
听到了。按Plutarch的说法，这个奴隶被这些人的密谋给震惊了，不知该向谁报告，因
为这些组织阴谋的人里面有两个执政官的近亲，于是这个奴隶就找到Publius Valerius
Publicola向他汇报这件事情。主要原因还是Publicola这个人平易近人，没架子。任
何人，不管身份贵贱，都可以随时找他商量事情。于是Publicola亲自查证这件阴谋案
件，带人把参与阴谋的人，包括使团抓住，连同阴谋的证据：写给Lucius  Tarquinius
  Superbus的信件都拿到了。参与阴谋的罗马人，包括Brutus的两个儿子都按照fascis
（法西斯）的标准程序（先是剥去衣服，然后棒打，最后用斧子砍头）被杀掉。至于使
团，虽然他们的行为与使节身份严重不符，但考虑到国际法准则还是把他们都放走了。
那个告密的奴隶则被解放成为自由民，并获得罗马公民身份，还得到了一笔奖励。至于
前国王的财产，自然也就不会归还了。

Lucius Tarquinius Superbus得到消息后知道阴谋推翻共和是不可能了，复辟只能诉诸
于公开的战争。他于是在Etruria的多个城市进行游说说服Etruscan赞助他的复辟，特
别是Veii和Tarquinii这两个城市，一个离罗马近，和罗马的斗争由来已久，一个和
Lucius Tarquinius Superbus家族有渊源。于是这两个城市都派出军队给Lucius
Tarquinius Superbus指挥，帮助他复辟。当复辟军进入罗马地界的时候，和两执政官
带领的军队相遇，这就是Battle of Silva Arsia （阿尔西亚森林之战，Silva在拉丁
语里面的意思就是森林。这片森林在罗马和Veii交界的罗马一侧）。罗马一方由
Valerius率领步兵方阵（phalanx），Brutus带着骑兵在步兵的前面（前面提到过，
Brutus在暴动之前掌管Celeres，骑兵卫队）。Etruscan这边的布置和罗马一样，由
Lucius Tarquinius Superbus率领步兵在后面，Lucius Tarquinius Superbus的儿子
Arruns指挥骑兵在步兵前面。Arruns看到Brutus身边的Lictors认出他来，于是直接冲
上来和Brutus单挑，结果是双双把长矛插到对方身体里，然后从马上摔下来死了。共和
的缔造者之一，最重要的领袖Brutus在Livy的笔下就是这样死去的。随着骑兵冲锋之后
，双方步兵也开始短兵相接，战局一度胶着。Veii军队由于对罗马胜少负多，底气不足
，于是开始溃散，但是Tarquinii人的战斗力更强些，一度迫使罗马人后退。最后当夜
晚降临的时候，Etruscan方面看到胜利无望，就撤出战场了。从Livy的描述看，双方在
战斗中势均力敌，我认为此战中罗马人的意志更强些，而Etruscan军队是为了别人的王
位作战，似乎缺乏必胜的战争意志。如果Livy的记述在一定程度上是可靠的话，那么
Battle of Silva Arsia的意义有两层，一层是年轻的共和罗马展示保卫自己的力量，
另一层则超出了罗马本身。共和制度在罗马的建立不仅仅是推翻了王政，同时也把
Etruscan的政治影响力排挤出罗马。放在整个意大利半岛的大环境下来看，罗马赢得
Battle of Silva  Arsia就是Latium地区成为阻止Etruscans想南扩张的钉子的开始。
这样，我们就把罗马内部的历史和本系列的第7节描述的Etruscans的扩张和受阻这样一
个意大利政治形式的大环境连接起来了。

Brutus死后Valerius回到罗马主持选举以代替Brutus，结果是前面暴动的四个领袖的最
后一个，Lucretia的父亲Spurius Lucretius Tricipitinus当选（但是他年纪大了，很
快就去世了）。而Lucius Tarquinius Superbus一方仍然没有放弃努力。他找到
Etruria最大，最有势力的城市Clusium的国王Porsena。而Clusium一直企图南下夺取
Campania，而有一个听话的Latium地区无疑是有助于这一目的的。对于罗马而言，
Clusium是一个庞然大物。元老院得到Porsena决定出兵的消息后立刻进行各种准备。对
于罗马而言，显然没有指望在野战中取胜，他们的战略是顽强防守，让Clusium最后知
难而退。元老院的应对有两方面，对外向Vulsci（沃尔西人日后是让罗马相当头疼的敌
人）和Cumae（库迈，这是前面提到过的希腊移民城市，属于Campania地区，在Naples
的西北，是Etruscans一直没能攻下来的城市，此时由僭主Aristodemus统治）购买谷物
准备应付长期围困。对内，代表贵族的元老院忧虑平民会向国王妥协，毕竟，自由是件
奢侈品，平民关心的还是日常和眼前的利益，这样就容易被恐吓或是收买。于是元老院
做出了很多有利平民的决定，包括食盐政府专卖以保证战争期间价格稳定，免除平民的
战争税和港口劳役，对有孩子的贫民另有补助等等一系列让利措施以保证内部的团结一
致。




图：Jacques-Louis David雅克-路易 大卫的作品The Lictors Bring to Brutus the
Bodies of His Sons。雅克-路易 大卫是十八世纪新古典主义的奠基人。我们前边用
过他的标题为The Intervention of the Sabine Women的关于罗马人抢Sabine妇女题材
的画作。他曾经是拿破仑的首席宫廷画师，著名作品包括马拉之死（De moord op
Marat , or The Death of Marat）和 拿破仑穿越阿尔卑斯山（Le Premier Consul
franchissant les Alpes au col du Grand-Saint-Bernard, or Napoleon at the
Saint-Bernard Pa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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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lstjszg007

这种文章不适合放这儿，没几个人有耐心读完。
虫虫真想介绍罗马历史就应该进行缩节，只挑主线一路介绍下来，把考古的证据啊、建筑雕刻风格呀之类的扔掉。
以前看韩国人写的介绍英国历史的一本书，从伊比例亚人到凯尔特人、罗马人、盎格虏－撒克逊人、维京人、丹麦人一路把先后到达英国的民族和故事介绍一番，看一遍就记住了。
虫虫你搬的这个，估计能坚持看下来的就没几个，更别提记住了。

遥望王师又一年

将来我想在51论坛玩政治、历史、军事、外交与经济等专题，与中共的头子比高低，同时也想与世界各国的头子比高低！我没大权，但比知识、尤其是比见识！谈谈人类历史，谈谈当今天下大事，展望人类未来！看谁能说到点子上？！我读美国政要的自传或别人写他们的书，我感到多数书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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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来没有救世主

将来我想在51论坛玩政治、历史、军事、外交与经济等专题，与中共的头子比高低，同时也想与世界各国的头子比高低！我没大权，但比知识、尤其是比见识！谈谈人类历史，谈谈当今天下大事，展望人类未来！看谁能说到点子上？！我读美国政要的自传或别人写他们的书，我感到多数书不行。
遥望王师又一年 发表于 2012-7-9 22:59

太极兄有兴趣，您就来接这个＇风云版＇的版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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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来没有救世主

这种文章不适合放这儿，没几个人有耐心读完。
虫虫真想介绍罗马历史就应该进行缩节，只挑主线一路介绍下来，把考古的证据啊、建筑雕刻风格呀之类的扔掉。
以前看韩国人写的介绍英国历史的一本书，从伊比例亚人到凯尔特人、罗马人、盎格虏－撒克逊人、维京人、丹麦人一路把先后到达英国的民族和故事介绍一番，看一遍就记住了。
虫虫你搬的这个，估计能坚持看下来的就没几个，更别提记住了。
dlstjszg007 发表于 2012-7-9 18:47

谢谢００７说出了自己的看法，很多人对西方历史不感兴趣，对洋人的文化也没有感觉，即使出去旅游和观光也只不过是走马观花，停留在＇到次一游＇的纪念照层次。

我这帖多半是给自己看的，不是强迫那些对外国文化没有兴趣的网友阅读。个人准备明年花三周的时间跑一下欧洲，现在先做一些功课，到了维也纳美泉宫花园也不置于错过Lucretia和Brutus的雕塑，以为那个是两口子打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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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来没有救世主

在Clusium军队进军罗马后，罗马人采取坚壁清野的方法，把人员和牲畜都迅速撤入城中固守。Clusium的国王Porsena看到不能在一次战斗中解决问题，就改变战术，分散兵力对罗马进行围困，重点放在切断罗马从外部获得粮食的途径。罗马方面的执政官Publius Valerius Publicola则针锋相对，派出部队袭击Etruscan的小股部队，顺便也接应小股的运粮队。同时，两执政官也策划了稍大型的袭击和战斗。Porsena在看到罗马方面顽强的抵抗后意识到彻底征服罗马代价过大，于是就与罗马讲和了，条件是收取罗马一定数量的人质，同时罗马归还Veii一部分土地。这个条件显然不是平等条约，但罗马人知道双方力量对比的差距，就答应了Porsena的条件以换取和平。

围攻罗马就这样结束了，不过放在整个意大利的政治版图上，这个只是Etruscan一次南下的尝试的序曲。围攻罗马Clusium没占到什么便宜，空手回去心有不甘。于是Prosena派他的儿子Aruns进攻拉丁城市Aricia（对应现在的意大利小镇Ariccia-阿里恰，在罗马东南的Alban Hills），这就是著名的Battle of Aricia。Aricia从拉丁联盟和希腊殖民城市Cumae（库迈）得到支援，最终击败Etruscans。Etruscans南下的计划又一次失败。罗马倒是收留不少Clusium的败兵，占了个便宜。这之后，Clusium为了与罗马保持和平，最终把罗马的前国王Lucius Tarquinius Superbus给驱逐了。于是Superbus只好投奔他的女婿，Tusculum的领导者（princeps，拉丁语的本意是the first person, chief）Octavius Mamilius。这也说明了Lucius Tarquinius Superbus对Etruscan的绝望，转而寻求拉丁城邦的支持。而Tusculum花了多年的时间组织起一个包括大约30座城镇的反对罗马的联盟。

以Tusculum为核心的拉丁联盟声势浩大，罗马再次面临巨大危机。就在这个节骨眼上，罗马人和Sabines又出了问题，在一次体育比赛中，一群sabine青年带着妓女在罗马胡闹，引起周围人们的不满，口角之后差点引发群殴。鉴于罗马处于危险时期，内部社会秩序不能放任，于是dictator（独裁官）这个职位首次出现了。Dictator拥有绝对的权利，负责罗马的安全，同时有lictors持fascis来象征这种权利。罗马人民必须服从dictator，没有申诉权。不过dictator有任期限制，一届只有半年。最早的dictator是由consul（执政官）任命的Titus Lartius，而Titus Lartius又以Spurius Cassius为magister equitum（拉丁文直译就是master of horse，掌马官，实际上是dictator的副手）。Sabines看到罗马设立这个新职位感到压力很大，于是和罗马谈判。谈判破裂后双方宣战，但是Sabines前一年刚打过败仗，没心情战斗，而罗马人面对拉丁联盟，更没兴趣开战，战争也就不了了之了。这是和拉丁联盟战争前的一个小插曲，而且还是在罗马传说时期发生的事情，不过这毕竟是Livy记载的dictator首次出现的前因后果，因此有必要提一下。

罗马面对拉丁联盟的压力，也积极备战，拉拢Latium的一些本来和罗马关系不错的城镇，同时攻击对附近的不友好的城镇。终于在上述事件发生的两年后，罗马和拉丁联盟的全面战争爆发了。罗马方面任命Aulus Postumius Albus为dictator，而Titus Aebutius Elva则成为magister equitum做他的副手。Postumius带领罗马主力进军至Tusculum附近的Lake Regillus 与拉丁联盟的军队相遇，这就是传说中的Battle of Lake Regillus。Clusium围攻罗马是在罗马共和后一年，也就是508BC，而此战则在10年后。战斗过程没什么太多可说的，就是硬碰硬的对攻，最后双方都付出很大的代价，罗马方面除了Postumius无恙外，所有高级军官都至少受了伤，还死了两个consul级别的，拉丁联盟方面的领袖Octavius Mamilius被长矛刺中而死。最后的关键时刻Postumius投入自己的卫队并且让骑兵下马作战才算顶住。战斗的结果是拉丁联盟败退，撤出战场，军营被罗马人占据。此战虽然不是歼灭性的战斗，不过罗马在Latins内部就再无有威胁的对手了。此战是Lucius Tarquinius Superbus复辟的最后一次尝试。此后他移居Campania的希腊殖民城市Cumae，并死在那里。

鉴于罗马王政向共和转换是罗马历史的转折点，虽然Livy有关的记叙一般仍然认为属于传说范畴，但是我还是把这个记叙的脉络写下来，因为即便是传说，里面仍然有历史的影子。我们可以确认的是王政向共和的转变是伴随着Etruscan的影响力被排挤出罗马，以至Etruscan失去整个Latium地区的过程。在王政到共和转变的短时间内，从政治制度和社会结构而言，除了不再有国王以外，并没有太多根本性的变化。政权仍然在少数大贵族手里，比如从485BC到479BC的七年间，Fabii家族的人一直占据着执政官的位子。

王政到共和可以看作是政权由一个Etruscan家族扩大到了几个罗马本地的大贵族，但是任期和选举还是一定程度上起到了限制滥用权力的作用。从对外贸易的角度看，罗马在驱除Tarquin家族后就立刻与Carthage签订了贸易协定并籍此一跃成为Latium地区最重要的城市。公平地说，罗马和Carthage的关系是继承自Etruscans，但是自从驱逐Etruscan的Tarquin王朝并拥有独立的外交后，罗马外交政策就开始转向，首先是与Etruscans成为竞争对手，关系日益紧张；其次是全力谋求Latium地区的领导地位。在很早的时候就有一个Latin League（拉丁联盟），但并不包括罗马，甚至敌视罗马（比如Battle of Lake  Regillus前）。不过一方面罗马积极和Latium地区的城市发展关系，一方面积极向外扩张和移民并以此限制和弱化这个联盟。总之，Latium地区最终发展出了独立于Etruscan的外交并成为Etruscans向南扩张的障碍。反过来从Etruscans的角度看，在前6世纪后期到前5世纪早期，Etruscan联盟的实力弱化，连带效应是对边疆地区的控制力的崩解。不独是Latium地区摆脱了Etruscans的控制，北边Po river（波河）河谷地区（包括Bononia，现在的Bologna-博洛尼亚和Umbria）的本地人得以驱逐Etruscans。值得注意的是这正是与Celts（也就是Gauls，这是最后一波印欧人大移民）南下入侵意大利的时间相重合。这样，Etruria在意大利政治版图上的地位一落千丈，北边遭受Celts入侵和本地势力的抬头，南边失去对Latium地区的影响力。他们的核心地区即将遭受两个方向的双重压力。


图一： John Reinhard Weguelin为The Lays of Ancient Rome一书（19世纪）所作的版画插图。这张画描述了传说中的Castor和Pollux（希腊神话里双子座的两兄弟）化身骑兵参加Battle of Lake Regillus帮助罗马人。后来Postumius为他们立了神庙。我们都知道Caesar在当aedile（营造官）的时候，他的同事Marcus Bibulus曾经公开就Caesar老是抢功劳揶揄过他，用的典故就是这座神庙。Bibulus说的是：正像为（双子座）两兄弟立的神庙用的是Castor一个人的名字一样，Caesar和我一起取得的成绩都归了Caesar。Bibulus指的神庙就是这座为了纪念Battle of Lake Regillus而建的。


图二：上面提到的Temple of Castor的遗迹，位于罗马的Forum广场。此神庙到公元4世纪还完好，后来不知何时何原因被毁，到15世纪就只剩下三根柱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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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望王师又一年

太极兄有兴趣，您就来接这个＇风云版＇的版主吧？
从来就没救世主 发表于 2012-7-10 10:01

我需要好好看书，之后才能把感觉值得推荐的内容写出来。
现在我还不想干这事，也许将来想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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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lstjszg007

谢谢００７说出了自己的看法，很多人对西方历史不感兴趣，对洋人的文化也没有感觉，即使出去旅游和观光也只不过是走马观花，停留在＇到次一游＇的纪念照层次。

我这帖多半是给自己看的，不是强迫那些对外国文化没有兴趣的网友阅读。个人准备明年花三周的时间跑一下欧洲，现在先做一些功课，到了维也纳美泉宫花园也不置于错过Lucretia和Brutus的雕塑，以为那个是两口子打架。
从来就没救世主 发表于 2012-7-10 10:11

虫虫，别那么较真。
举个例子，俺们中国现在有不少孔夫子的塑像。你看了铭牌就知道那是孔夫子。不看牌子，瘦的你可能认为是屈原，胖的夸张的你可能认为是周癫。这个Lucretia和Brutus的雕塑同理，不给俺看铭牌，俺多半会认出这是维纳斯在偷会某情人。:smokin:
所以俺认为你不需要记住这个Lucretia和Brutus长啥样，能记住奥黑、小布和梦露长啥样就行。

从来没有救世主

虫虫，别那么较真。
举个例子，俺们中国现在有不少孔夫子的塑像。你看了铭牌就知道那是孔夫子。不看牌子，瘦的你可能认为是屈原，胖的夸张的你可能认为是周癫。这个Lucretia和Brutus的雕塑同理，不给俺看铭牌，俺多半会认出这是维纳斯在偷会某情人。
所以俺认为你不需要记住这个Lucretia和Brutus长啥样，能记住奥黑、小布和梦露长啥样就行。
dlstjszg007 发表于 2012-7-10 20:46

小七，这次是你较真了。你拿盗版孔子像打比方有点太不合适了吧？我看拿毛泽东像来比还差不多，老外来中国旅游的不应该不认得老毛像，眼力再差也不会错认是弥勒佛（弥勒有颗'痣'是点在肚肌眼上的）。而现在成为大街小巷兜售的＇乞福工艺品＇的挂件，再粗制烂造也不会把脸上那颗痣点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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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来没有救世主

从城邦到帝国 - 15

我们前面讲到，在前6到前5世纪之交，罗马人干了两件大事：驱逐了Etruscans的影响力，建立了共和。从社会制度而言，这个转变不能说是革命性的。罗马是一个由贵族统治大量农业人口的地区强权，这一点在共和前后是一致的。需要注意的是，罗马的王政中，国王只是更有势力的家族代表，和中国的家天下还是很不一样的。重要的变化只有一条，就是以前是在贵族中选出一个国王，而国王任期终身。共和后还是在贵族中选举， 不过选出来的是任期一年的民事，军事和宗教领导集团，包括consuls，praetors 等等。只有独裁官的权利范围接近国王，但这不是固定职务，任期也只有半年。于此相联系的是部族大会（assembly）的角色。王政的时候，assembly是国王来公布其法令的场合。共和后，assembly要就重大议题，比如战争还是和平，是否接受新公民等等进行投票表决。

和政治制度比起来，罗马的社会和经济生活变化要更大一些。其中最重要的一点是平民（plebeians）阶层力量的壮大。拉丁词plebs的本意是multitude - 众多。逐渐地，这个词就专指众多不属于贵族（patrician families）的罗马公民。Plebs包括贵族的clients（受贵族保护，为贵族出力的人，有人身自由，不是奴隶，但经济和政治上依附贵族），但不全是贵族。即便在罗马早期也有一部分人是完全独立于贵族的。这些人可以说是最强意义上的除了贵族而外的quirites（自由民，还记得这个词吧，来源于quiris – 长矛）。我们不知道这些人的人数如何，但在早期，占人口的比例不会很高，特别是在Etruscan王朝期间。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既不是贵族，也不从属于贵族的自由民人数越来越多。这是一个对历史走向影响极为深刻的社会变化，Rostovtzeff对这个变化归因于如下三条：

1. 随着贸易地位和经济水平的不断提高，罗马对于意大利其他地方的人，特别是Latium地区的人来说越来越有吸引力，这些人的到来不但对罗马的社会发展有正面的帮助，同时也壮大了plebs阶层。

2. 罗马在意大利政治版图中不断壮大，这刺激了工业的发展。而工业的发展需要大量有手艺的工匠，包括木匠和金属工匠来（比如说）制造武器。与此伴随着的是行会（拉丁文是collegia，也就是guilds）的形成。最早的行会按Plutarch的说法是罗马七王中的第二位Numa Pompilius为了促进不同部落的融合和发展工业而建立的，包括乐器匠，金匠，铜匠，木匠，皮匠，陶匠，洗染匠等等。行会把这些工匠组织起来以保护本行业的生意。这些工匠在行会的保护下拥有一些贸易上的特权，也避免了成为贵族的clients。

3. 罗马在发展壮大的过程中不断征服和吞并周围Latium地区的其他城镇，这些城镇的上层贵族，如果没有被镇压的话最终被吸收进罗马贵族阶层，而这些当地的小业主和贵族的clients则往往在母邦被征服后变成自由农。

由于plebs中的这些自由民成分自身的特点，Etruscan文化元素在平民中的影响远远小于对罗马贵族的影响。反过来的是，希腊文化元素，特别是从罗马南边的希腊殖民城市流传过来的文化，对平民的影响更大。这点可以从出土的工艺品一见端倪。以上就是罗马赶走国王后在公元前5世纪初的社会体制概况。

下面我们关注一下罗马在建立共和后的对外交往。我们前面提到过，罗马的统治者，不管是之前的国王还是之后的贵族执政官们，都把在Latium地区占据统治地位当作对外的核心目标。不过在驱逐Etruscan势力，获得外交独立后，特别是与Carthage签订贸易协定后，Etruscan的城市对罗马的不满日益增加。于此相反，在Latium地区，罗马这个本地区的军事贸易双料强权可以成为对付来自山里的Volsci和Aquei的威胁和Etruscans卷土重来的危险的重要后盾。考虑Latium地区的在这一时期的共同利益，Latins和罗马的联盟此刻得到巩固也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了。罗马北边的Sabine Hills还有半友半敌的Sabines。罗马对付他们总的来说还是很成功的，按Livy的记载，在449BC这一年，也就是Lucius Valerius Potitus和Marcus Horatius Barbatus执政期间，罗马击败了Sabines的军队，并夺取其大量的土地（鉴于Livy连战斗的地点都不提，这里就不多说了）。相对而言，这一时期最大的敌人还是隔着Tiber河的Etruscan城市Veii和东南山里面的Volsci和Aequi两个部落。先从Veii说起好了。前面提到过，Fabii家族到479BC连续7年执政，而为什么之后很久都没有Fabii的人执政呢？Livy给了我们一个答案。在479BC这一年，Caeso Fabius和Titus Verginius当选执政官。他们上台的时候罗马内部纷争基本平息，但外部并不平静。东南方向，Volsci和Aequi人不断骚扰Latium地区，同时Tiber对面的Veii和罗马的关系也越来越紧张。Caeso上台后第一个军事行动是带兵进入Aequi地区报复他们对Latins的骚扰。但同时罗马与Veii的战争也爆发了，Caeso迅速带兵赶回支援，并把Titus带领的军队救出来。之后，Veii开始采取避免决定性的战斗，而是不断进行骚扰和劫掠。一旦罗马出动军团，Veii就把人撤回。为了避免两线以致多线作战，Caeso提出既然Veii不肯进行决定性战斗，那么就由他带领Fabii家族单独对付Veii方向，包括人员和后勤消耗全部由家族支付。这样腾出罗马的主力对付其他方向的威胁。在元老院同意后，Caeso就带着家族306个成员加上Fabii的clients来到river Cremera（这条河在罗马以北10公里处汇入Tiber河，Caeso在此是看重了其地理位置可以很好的阻止Veii方面派人进入罗马的地盘）河岸建起了一处防御工事并在此驻守。既然Fabii以家族力量对抗Veii一个城市，下一任执政官里就没有他们，而是Lucius Aemilius Mamercus和Gaius Servilius Ahala。Fabii在此驻防后就以其为基地跨界巡逻，保护罗马方面的安全，同时给Veii制造麻烦。Veii不得已从Etruria征集了一只军队围攻Fabii的工事。然而执政官Lucius Aemilius带领罗马军团赶到，迫使Veii军队不得已进行了一次“正规战”。然而Veii的指挥官的组织水平很差，Etruscan这边连队列还没列整齐，就被罗马骑兵从侧面包抄，只好退回军营并求和。然而和平并没有持久，罗马军团撤回后不久，Veii和Fabii家族就恢复了互相骚扰的低烈度战争。Veii作为一个Etruscan的大城市，自然不能容忍下去，他们设计了一个圈套，假意让一群牲畜脱离牧人的控制出现在一处平地。罗马人看到周围似乎没有敌人，于是就出动去抢牲畜，在他们进入伏击圈后伏兵将Fabii的人包围。Veii军队靠人数优势最终胜利，Fabii家族男性除了Quintus Fabius Vibulanus年纪太小未参加战争而外全部阵亡。这就是著名的Battle of the Cremera，发生在477BC，是年的执政官是Gaius Horatius 和 Titus Menenius。

这个故事讲完大家有没有觉得似曾相识的感觉？有没有想起Battle of Thermopylae？Fabii家族战败几乎被灭族的事情可能是有的，不过306人这个细节实在是… Anyway，Veii赢得此战的胜利后没理由不把战火继续烧进罗马的地盘，他们甚至接近了罗马城。

正在与Volsci作战的Gaius Horatius 紧急撤回，与Veii进行了两次战斗，一次在temple of Spes（希望女神神庙）附近，一次在Colline Gate（科林门）附近。尽管罗马人在战斗中占了上风，但仅仅是将Veii军队击退，并非压倒性胜利。下一年Aulus Verginius和Spurius Servilius当选执政官，Veii仍然不断侵扰。于是罗马人设计了一个Veii对付Fabii完全一样的埋伏杀掉了大批敌人。Veii被这个失败所激怒，他们趁夜渡过Tiber进攻Spurius Servilius的营地，遭受重大损失后退回Tiber右岸。Servilius顺势渡河攻击，因为此时军中已经开始缺粮，Servilius只好冒险直接攻击Veii的营地。然而罗马人的进攻不顺利，正当遭受重大损失将要崩溃的时候，Aulus Verginius带兵赶到，双方夹击终于将Veii军队消灭。这次决定性的胜利为罗马带来了Veii方向一段时间和平。


图一：Fabii家族和Veii进行战争。实在找不到一张有关的图了，随便贴一张充数吧。


图二：Temple of Spes遗址。Temple of Spes是希望女神的神庙，位于Forum Holitorium，位于Capitoline和Palatine山脚，Tiber河畔。现在是church of San Nicola in Carcere的一部分。照片里建筑右边侧面的Ionic风格的石柱是属于Temple of Spes。嵌入墙里面的6根Ionic石柱是属于Temple of Janus（门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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