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荐]杨德昌的电影——《一 一》

shenchen

　　杨德昌的电影——《一一》
　　 以前比较讨厌主旋律电影，什么金鸡、百花之类，但是象《空军一号》这种好莱塢大片倒看得津津有味，其实那何尝不是美国肉麻的“主旋律”？这都是意识形态的需要，是次序，是规范。如果好莱塢全部都是这些就比较糟糕。好在还有《美国往事》、《出租汽车司机》、《布鲁克林黑街》这类电影，主人公们的悲情故事让我们看到光鲜亮丽的美国还有另外一面。所以我一直希望能看到一些好的中国电影，能从各自不同的视角去讲述中国人的故事、述说他们的悲欢、描述他们身处的时代，感触会更多一些。几年前看过李安的《推手》和《喜宴》。这几部台湾电影给我一个感觉，用一句时髦的话来讲，就是台湾也很中国。言归正传，聊聊刚看过的这部。
　　 影片长三个多小时，节奏舒缓，有些闷，随着镜头，仿佛也置身于台北的高层公寓之中，生活如同河水一般在眼前流淌，导演只是随意从中截取了一段。某种意义上说，它也象一面镜子折射出每一位观众平淡的生活。有些段落时常以舒缓的钢琴作为背景音乐，给平淡的日常生活增添了几分温情脉脉。从外婆中风到去世的这段日子里，整个过程并没有很强烈的戏剧冲突，甚至也看不出一般意义上的男女主角，一家人的戏都差不多。从忙碌的中年夫妇、未婚先孕的新娘、青春期的少男少女、到天真无邪的孩子，都在导演关注的视野之内。大人们从早忙到晚却不知所终；情窦初开的少女经历了一次不成功的初恋，这似乎是涉世之初所必经的仪式；还有那个可爱的男孩，他本能地发现大人们都看不到事物的另一面，于是拿着照相机跑到别人的背后拍照，孩子们总能问出些根本性的问题，象一个本能的哲学家，而此时大人们往往给不出满意的答案，只能支支晤晤王顾左右，带过孩子的人也许会有类似的感受。
　　 外婆中风后，医生要求家人经常跟她讲讲话，这样有助于病人恢复知觉。于是，这一事件无意（也许是导演有意安排）之中起到了一个作用，就是让每个人都被迫审视一下自己的生活。NJ的妻子——一个中年职业妇女，在这个自言自语的过程中，发现自己的生活竟然如此单调乏味，每天说的内容都一样，整天所做的事讲不到三分钟，她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丈夫带着疲惫走进来，夫妻俩相对无语。现代化的都市，现代化的生活，并不意味着人对生命有了更多的把握，而人与人之间的沟通又仿佛隔着重重障碍，衣食冷暖之后心灵还是无所归依。即便是拥有了健康而富足的生活，人们依然深感空虚和无意义。NJ的妻子最终选择到庙里去寻求宗教寄托，我佛慈悲，能普渡众生吗？所谓信者得救，答案也许只能在每个人的心中。扪心自问，我自己有信仰吗？除了眼前触手可及的庸碌生活，一颗未老先衰的心还真不知该往哪儿放？
　　 NJ其实是一个蛮传统的中国男人，看上去老实厚道，工作勤勉，待人诚恳。他和别人合伙经营着一家电脑游戏公司，事业危机使得已人到中年的他有些不堪重负了。在同一家日本公司业务代表洽谈的过程中，NJ发现和对方很谈得来，于是俩人结下了友谊。这部电影的另一个特点就是语言的大杂烩，国语、台语、日语、英语都齐了，让人看得特别累，尤其是和日本人交往的这一段，没有字幕，只好推测情节。后来由于种种原因，合作不成，还可能伤害这份友谊，令NJ既气愤又无奈。这一段还涉及到一些台湾的黑金政治，文人导演在悲天悯人的同时不忘以辛辣的讽刺来表达自己对台湾社会政治的感受。快结尾时，NJ和同事也是合伙人有一段对话:“我有时候问自己，这么多年来我从早忙到晚，我快乐吗？我一点也不快乐。”NJ答到：“干的都不是自己喜欢干的事，怎么快乐得起来呢？” 职业到底意味着什么？记得读书时曾写过不止一篇关于理想的课堂作文，一般循循善诱的老师们会启发我们：理想即一种职业，一种可以在前面加上诸如“人类灵魂的工程师”之类的崇高字眼儿的职业。现在想来真可笑，对芸芸众生来说，工作其实就是一饭碗，社会劳动换取报酬以维持生计，而且有时你付出的可能不仅仅是劳动，可能会伤害朋友之间的友情、或自尊、或做人的原则等等，这都很平常。俗语讲：自在不为人，为人不自在。
　　 NJ巧遇初恋情人，因为工作关系，俩人得以在日本的乡间携手追忆少年时代那段温馨的恋情，现实生活的烦恼和压力可以暂时抛在脑后。与此同时台北市的街头，女儿婷婷也正经历着初恋。两代人的恋情同时在眼前展开，爱恨之中付出的都是一样的真情，好一个生命的轮回，世事的沧桑。这一段的情节颇为动人心弦，但又不象《泰坦尼克号》那般煽情、滥情。刚才说了，NJ是一个身处现代和传统之间的中国好男人，所以这段复燃的旧情就注定无疾而终。俩人在感情最为炙烈几近爆发时，仅仅是拥抱一下，然后黯然回到各自的生活中去。也许爱情和婚姻终究是两回事,婚姻总是和责任、义务、身份、地位、生儿育女联系在一起，如同一件苦差事，而爱情似乎很简单，爱就是爱，无需附加别的什么，所以干柴烈火如何去支撑柴米油盐？我猜想一桩完美的婚姻应该是在现实和浪漫之间的动态平衡，然而芸芸众生中有几人会有这等福份。NJ的家庭生活是平静而温暖的，尽管和妻子缺少沟通交流，也远没到水火不容，又有一个聪明的儿子和文静的女儿，这样的家庭该是让人羡慕的。女儿婷婷是正在妙龄，有些郁郁寡欢，呆板的校服终究没能包裹住青春期的萌动。初恋的感觉回忆起来往往都是青涩的，这其实也是少男少女从青春期迈向成人世界的必经阶段，当一切刚发生的时候他（她）们总是会表现得单纯而又不知所措。
　　 影片在婚礼中开始，在外婆的葬礼中结束，男孩洋洋对着婆婆的遗像说了一段耐人寻味的话：
　　婆婆，不是我不喜欢跟你讲话，只是我觉得要跟你讲的你一定早就知道了，不然你就不会每次都叫我听话，就象他们都说你走了，你也没告诉我你去了哪里，所以我觉得那一定都是我们知道的地方。婆婆，我不知道的事情太多拉了，所以你知道我以后想做什么吗？我要去告诉别人他们不知道的事情，看别人他们看不到的东西。我想这样一定天体都很好玩，说不定有一天我会发现你到底到哪里去了。到时候我可不可以告诉大家一起去看你呢？婆婆，我好想你，尤其是我看到那个还没有名字的小表第，就会想起你常说的“我老了”，我也想跟他说我也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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