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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几日,到了孟家村鱼俱罗府上,宋老生啪啪一叫门。老家人开门一瞧,认识,因为朱老生头几年来过。“这不是宋将军吗?”宋老生说:“不错,是我,烦劳通桌一声。”家人进去通禀,一会儿出来说:“老爷让您进去呢!”宋老生带着亲兵们跟老家人来到院中。他叫亲兵先把挑子撂下,嘱咐说:“你们在这儿候着,我先进去见我老师去,我叫你们进,你们再进。”亲兵们说:“是了。”都把挑子放下。宋老生进了上房门,见了老师,跪倒磕头:“老师在上,徒儿我给您大礼参拜啦!”鱼俱罗坐在椅子上说:“起来,一旁坐下吧!”宋老生起身坐下。鱼俱罗问道:“你找我有事吗?”宋老生说:“老师,徒儿冒昧前来,您可别生气,只因叛臣李渊兵犯霍州……”“慢着!听说这李渊做太原候的时候执政廉明,爱恤百姓,如今隋朝君昏臣暗,他自立开唐英主,此乃顺天应人之事。他大兵到了霍州又怎么样呢?”“老师,虽说我主失德,我镇守霍州,身受国恩,岂能甘心附逆,留下不忠不义的骂名。”接着他把自己怎样抗拒唐军,被李元霸锤扫头盔,败到潼关,到长安见代王杨侑举荐老师出世的事说了一遍。跟着他冲外边喊道:“你们把礼物挑进来。”外边亲兵们应声,将四挑礼物挑进屋内,撤去扁担,打开盒盖。宋老生从怀里取出代王的聘书,说:“这儿有代王的聘书,聘请您出守潼关,抵档李元霸,我想当初您跟开皇天子是金兰挚友,这大隋朝您还得二次给扶起来。您看,这都是代王送给您的礼物。”鱼俱罗看也不看一眼,哈哈一笑:“宋老生,你别说了。自打杨广登极,枉杀忠孝王,我就灰心丧志了。你让我二次出世,帮助整顿大隋朝,这焉得能够。隋朝多行不义,难免亡国;大唐顺乎人心,如日方升。让我出守潼关,我怎会去帮这个倒忙。聘书、礼物,你怎样拿来的怎样拿回去。咱们爷儿俩走的不是一条道儿,从今天起就算是师生反目,你也别再管我叫老师了。你给我走吧!”一听这话,宋老生愣住了,接下去说:“老师,您全不念,还不念咱们师生多年的情谊吗?”鱼俱罗瞪起双眼,用手一指墙上挂着的宝剑:“你要是再磨烦,不是我给你剁了,就是你挤对我抹脖子。要讲起师生之谊,你这个徒弟呀,实在叫我难受。”‘老师,您难受什么呢?”“成都比你岁数小,可是拜师在先,你看成都对我那份情谊,真是如父子一般。我退居林下,成都给我盖了房子,截长不短就来看我,吃喝穿戴没有不给我想周到的。当然喽,你的官职小,俸禄少,养着一家老小,加上公务繁忙,轻易不来看找,我也不怪你。今天总算来了,我今年已经八十七岁了,你还让我二次出山,真是岂有此理!全是徒弟,你比得上成都哪点!你去吧,打这儿你还别来了!”没想到鱼俱罗一夸赞宇文成都,倒给宋老生提醒了。宋老生眼珠一转,说道:“老师,您让我走我不敢不走,不过您既提到成都,我倒要跟您说点事情。”“有事快说!”“您知道成都现在怎么样了?”“我听说他在扬州啊!”“告诉您说,宇文成都已经不在人世了,您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什么?你说什么?能有这事?不会!我在深山老林里耳朵短,你说给我听听!”“现在天下各处尽人皆知,丞相宇文化及刺杀了大业灭子,肖后向他呈献了传国玉玺,他让儿子成都保他和肖后出扬州城。成都没听他的,自己带兵来到扬州北门外要找各国反王拼命。这时候李元霸到了,二人对敌。李元霸二次夺凤镋,双锤往下落就给成都打死了!”“哎啊!”鱼老将军听到这儿,往后一仰,倒在地上,登时背过气去了。宋老生还弄假招子,冲亲兵们说:“你们快给撅撅!老师老师,您别着急!”大伙连撅带叫,好容易老头儿才缓过这口气来。鱼俱罗睁开两眼,眼泪啪哒啪哒往下掉,如同断线珍珠一般。“哎呀,徒儿呀,想不到你到底死在李元霸的雷鼓锤下。”宋老生赶紧加油添醋:“老师呀,我请您二次出世就是为给师哥成都报仇雪恨呀!”老头儿一听这话,突然把悲声止住,嘿嘿冷笑一声:“宋老生,聘书、礼物你还是照样拿走,话先说明白了,我这就到潼关去,可是不管国事,就管李元霸。我到那儿把李元霸置于死地,转身就走。”宋老生心说,只要你能把李元霸弄死,李渊就没有指靠了。他说道:“老师,您不是说到这儿了吗?这事就依着您。我也不招您生气了。”鱼俱罗说:“那你们就在这儿吃晚饭,歇息一宿,明天我跟你们一齐奔潼关。”他让老家人收拾出东西厢房,安置宋老生和亲兵们吃饭、歇息,不必细表。
这天晚上,有朋友们来访鱼老将军,见他闷闷不乐,问他为了什么事。他把事情的缘由一说,大伙说:“这么说,您还得走一趟啦!”老头儿说:“那是自然,师徒一场,这仇我得给他报。”“老爷子,您这么大岁数,就算了吧!”“别看我这么大岁数,小小李元霸不在话下。”“那我们倒也相信,您这口大刀敢说天下无敌呀!”第二天清早,家人们早就给老将军鞴好了他那匹玉面紫骅骝,挂上金背乌龙刀,带上盔盒甲包。鱼俱罗出门上马,亲兵们挑起担子,跟宋老生一齐奔潼关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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