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女人看“情色”张艺谋(ZT)

蝴蝶飛呀

或许只是一种巧合，或者是一种执着，张的成功的作品无一例外地含着“性情”两个字——

　　从《红高粱》到《十面埋伏》，又从《菊豆》到《大红灯笼高高挂》，即便在寓意深刻的《秋菊打官司》里面，亦不乏“性情”的主题。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可见“情”的成分逐渐少了起来。也许，张在追寻一种生命的原始意义，然则也许是张在无意识里记录下了自己的“性情”之路！

九儿：昔日重来
《红高粱》里的“我奶奶”九儿可以算是“谋女郎”的代表，泼辣、干脆的作风倒是和时下流行的“野蛮女友”作风不谋而合。虽然没有清纯的外形做招人怜爱的招牌，但天然自成的奔放更具有一股子要命的惹火。九儿身上的那一股“什么都不吝”的劲头，恐怕对每个男人都是致命的。只不过是“致命”的程度不同而已，不足够强的男人震不住这么鲜活的生命，那个来抢新娘的蒙面盗不就在九儿嫣然一笑中吓得直往后退吗？但是当九儿遇到了更强的“我爷爷”的时候，事态却全然不一样了，旷男怨女激情相遇，形式上九儿作为女人还是以自己的方式臣服于了“我爷爷”，但是她的这份魅力却真正收服了男人。
九儿这种女人招男人爱的除了最初的狂野性感之外，还在于她懂得有放有收，再强悍也没有丢弃自己女人独有的善良及纯真。在她主持酒坊工作的时候，蛮野的意味全然收起，成为了一个纯情的少女，天真烂漫，视钱如粪土，还对伙计们说：这酒坊办好了，大家都有一份。这样的一句话起到了很好的收买人心的作用，如果九儿活在今天一定是一个每个男人都渴望能拥有的“相遇时激情，相处时天真”，到头来还能成为事业上有力帮手的“贤内助”。

　到了“我爷爷”与她有了孩子的时候，九儿身上那种母性的光辉就越发厚重，也十分自然地转型成为了相夫教子的女人，并有了浓浓的居家味道。让“我爷爷”这个放荡不羁的汉子也不由得温情脉脉，养就了一副能挑起家庭大梁的慈父风范，看来有人说，一个女人能够改变一个男人的观点真是很有道理。从表面上，九儿是被征服的猎物，而实际上那个被驯服的人确是“我爷爷”。

　　回想1987年的中国正是一个激情荡漾的年代，而张本人亦正值青春年华，36岁的他（与22岁的巩俐）自然有着用不完的激情，所以《红高粱》的出现——尽管其中的内容有些古远，但是张扬的人性却是可谓那个年代和处于青春期的张的真实写照。遗憾的是，昔日不再重来！如今，“我奶奶”与“红高粱”只是张的一个永恒的记忆——张并没有被“我奶奶”驯服，幸耶？悲耶？

菊豆和秋菊：让我欢喜让我忧
继母，这个身份在中国几乎跟“寡妇”一样，莫名的总让人感觉有一层香艳的意思在其中。而年轻貌美的“继母”再加上个“养子”，一般的情况下，往往会如人所愿地发生点什么，这样的情节在我们的文学作品中屡见不鲜，人性的合理与礼教的不容所形成的巨大的矛盾虽则往往导致了悲剧，但这种悲剧的背后却富含着最为无奈的残缺之美。

　　在原著《伏羲伏羲》还没有被拍成电影《菊豆》之前，就有评论说那是一部“中国式的希腊悲剧”。命运以及因果宿命在其中扮演了十分重要的角色，而其中一切的生死情仇都缘起于那个“继母”的身份。杨天青作为“养子”和菊豆私通其实完成的是一个“娶母”的过程，而他与菊豆的儿子天白，4岁的时候就阴差阳错溺死了养父杨金山，成人之后更是在舆论的压力之下杀死了自己的生父杨天青，最终二度完成了一个“弑父”的过程，这整个情节和希腊经典戏剧《俄底浦斯王》有着惊人的相似。

　　继母并不是一个好扮演的角色，她所面对的是已经丧失了生育能力、年已老矣的丈夫，和自身无法满足的自身欲求，被压抑的欲望让她在不经意处像一朵只能怒放的花蕾般娇艳、浓烈，而这种致命的吸引力丈夫看不到抑或说是看到了也没有用，旁人看到的机会也不多，那个“养子”却在一日一日间生生目睹。继母无形间成为了一个有丈夫的寡妇，诱惑着年富力强的养子，并被他所引诱着。人性的自然属性让这归为两代人的一男一女在社会常伦中角斗、屈服，最终却还是在“秩序”的强大威力下走向了悲剧。无怪乎在“老夫少妻”盛行了一段时间之后，开始转为“姐弟恋”，虽然剧中的菊豆较之杨天青还要年轻，但由于“辈分”作祟，让这种“继母情节”同现代社会中的“姐弟恋”具有了异曲同工的妙处。

　　而《秋菊打官司》中的秋菊，与菊豆的命运极其的相似——命根，命的根子，好像房子的地基，因为有它，人才生生不息；没有了它人就在瞬间分崩离析。而男人，没有了它也因此不再是男人，不再能够承担生育后代的职能，不再能用男人的方式耀武扬威。没有生育能力，更直接的是使一个原始的家庭失去了源源不断的可供支使的劳动力，意味着在那一刻起贫穷如影随形，生活更加艰难。而在女人面前，命根缺失的男人也像矮了三分，不能给她想要的——爱的行动和爱的结晶。于是，女人揭竿而起。愤怒的矛头指向使得男人失去能力的人身上，为了向这个村长讨个说法，她一次一次地挺着自己的大肚子，奔波在路上。她便成了一场申诉的原告。

　　1990年代初的张已经享有盛名：《红高粱》为中国赢得了第一座国际性大奖——第38届柏林国际电影节金熊奖。此时的张依然激情高涨，执着于探索“人性”。然而，从菊豆的幻灭到秋菊的茫然，隐然间在预示着什么？

颂莲：一场游戏一场梦
姨太太伴随了中华民族一个漫长的发展历程，因此被提到了至关重要的位置，这不能不说是一个有趣的现象。而男人把自己能够享受妻妾成群的婚姻生活视为一项事业。而他娶的老婆越多，证明他的家业越大，势力越众。曾经有人说过姨太太文化，封建社会的女人们的权力最大莫过于此，最有权威的姨太太便是慈禧，也许是因为她的种种不端，所以很多人贬低了姨太太文化。

　　张是个聪明的男人，于是他用自己“恋母”般的目光对准了这个特殊的“女性”群体，清醒地选择了姨太太生活的一隅，供猎奇的人猎奇、憧憬的人憧憬。于是，他把一个故事圈定在了一个大宅门内。3个姨太太对于一个男人的争夺，对于各自地位大耍手段。

　　这3个女人在成为姨太太之前身份各异，并各自身怀绝技。一个按摩老道，一个风流绝伦，一个气质独特。要是男人，谁能舍得这般齐人之福。但是3人目的一致，博得男人的欢心，让他多夜在自己院里点灯，借以巩固自己在家庭中的地位。哪个院《大红灯笼高高挂》了，连下人也忙不迭地招呼着，连吃饭也享有特权。被关在院子里的3个女人，因为“以后你要是能天天点灯捶脚，在陈家，你就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将这些触手可及的权力你争我夺着。

　　后来的四姨太颂莲是个知识女性，读过书，有文化。她也在这种女人战争的硝烟中迅速成长。而她为了争宠假意自己怀孕，借此来打击二姨太的阴狠毒辣和三姨太的嚣张霸道。不过，权力终就在老爷手上，他可以给你也可以收回，颂莲相当被动。她的敌人却揭穿了“怀孕”的真相，她的厄运即刻降临，她不再被点灯。

　　也许知识女性的命运注定就悲惨一些吧，因为敏感和不甘，也因为幼稚和不忍，所以只能走上一条不归路而不能回头。

　　似乎可以这样说，《大红灯笼高高挂》是一个谶语：预示着张与“我奶奶”（巩俐）的未来。尽管之后还有两者在《秋菊打官司》里的牵手，但是已然接近纯粹的表演了

小妹：迟来的爱
小妹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首先她是一个很适合吃间谍饭碗的女人。因为她有美貌，还有一门手艺——擅长歌舞。舞蹈让她身段窈窕，有了让男人向往的婀娜身姿。但更重要的是她懂得如何去诱惑男人，利用她的原始资本去达到她想达到的目的。其次她是一个渴望爱的女人。可能这么说并不准确。她原本可以老老实实地在间谍里就找到一个和她同样背景的男人来依附终身。而这个男人不仅才貌双全，更让她安心的应该是他很爱她。但显然，这么一份青梅竹马或者说是门当户对的爱情不是她所追求的。女间谍的心态竟如一般怀春女子，居然跟一个目标对象假戏真做了。所以，准确地说，她是一个比一般女子更容易堕入情网的女人。

　　但有句话却是说的红颜薄命。小妹这位倾城倾国的北方佳人，却因爱情付出了代价——事业和生命。本来，她是组织很受重用的女间谍多次去完成艰难任务，也是组织来拴住爱她的男间谍的一枚重要棋子。她靠着美色和技巧无往不利，前途一片大好。但她却因为爱情而埋葬了她得到的一切。

　　而她的爱情过程是什么样的呢？或者说她在执著于间谍操守的时候，是如何灵活使用技巧的呢？（因为二者密不可分）首先，她把自己假扮成帮主女儿，一个瞎子。她因为这个身份接近了目标对象，而因为是个瞎子，带给人一种异样的感觉，或是怜悯或是好奇。然后，她找到任何可以展露自己的机会，去吸引目标对象的眼球——舞姿和身体。但是，她很含蓄，她是在合适的时候外露到极致，却又在目标对象想进一步怎么样的时候彻底包裹自己。欲擒故纵的手段使用得恰如其分。比如她光滑的肩膀，让人想入非非的入浴，都是她的刻意所为，几乎能够怀疑她能读懂人心。

　　所以，隐约间，小妹有“我奶奶”的影子。只是，一切已然太迟了！充溢着原始激情的红高粱地转换为了冰凉的雪地。


结语：其实，从“我奶奶”开始，到“菊豆”，到“颂莲”，到“秋菊”，中间夹杂着“我的母亲”，最后到《十面埋伏》，可见张的激情是一个逐渐衰减的过程（无论于他，还是她，角色原来越像一名演员）——特别在《十面埋伏》里，与是说张是一名导演，不如说张是一个回忆者更合适些。也难怪，“知天命”之后的张怎么还能有红高粱地里的激情？

　　这个世界已然变化，张只能通过不同的“谋女郎”释放他的“性情”，而不是皈依“我奶奶”，皈依一种真实的、自由的、敢于担当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