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学人评论：六四学运25年 政治风险仍在

满 江 红

1989年天安门事件后，笔者与许多外国观察家一样，相信中国即将陷入溷乱；事实证明我们错了。不过，就算历经了25年的相对稳定，仍然应该小心看待中国政治圈的团结程度。

当时，认为天安门事件是灾难前兆的并不是只有外国观察家；邓小平在事件后3个月，曾对物理学家李政道表示，要是让反叛者得逞，就会爆发内战。然而，这个说法掩盖了共产党内的派系斗争；斗争造成了决策瘫痪，也让示威扩增到如此规模。

天安门事件后，邓小平似乎认清，那并未确保政治稳定。到了1992年，邓小平认定，苏联垮台的主因在于无法让公民更富有，为了避免中国遭逢相同命运，他展开着名的「南巡」，拉抬经济改革的支持。此举十分大胆，也为今日中国的富强奠下基础。

自1911年清朝垮台后，天安门事件至今的25年，是中国最长的稳定期。许多人担心中国经济出问题，但政治风险也同样不可忽视。两种风险短期内都不致引发警报，但天安门事件的重要教训之一就是，中国政治有时十分难以预期。

各界普遍认为，习近平是邓小平以来最具实力的领袖，但也有迹象显示，在习近平接班前后，高层仍旧非常容易爆发争瑞。许多人相信，薄熙来遭到清算，就是因为他威胁了习近平未来的掌权之路。

习近平承认，经济改革已进入「深水区」；许多人相信，他在上任后同步打压贪污和政治异议，目的之一就是威吓贪污官员，让他们顺从习近平的改革，同时避免异议人士推升社会中的不满程度。

习近平得面临三项新的社会力量：大量的中产阶段、同样大量的下层农村外移劳工，以及线上社群媒体。不过，习近平应该可以避免街头示威升高成天安门事件那样的动乱，就算经济成长大幅走缓，几年的经济停滞也不致严重威胁社会稳定，毕竟，中国已经历过几次经济不振了。

此外，在中国向外施展实力、确立东海和南海主权之际，外部因素亦不可忽视。设立南海鑽油平台触发越南的反中暴动，但习近平似乎不在意这样的风险；他的作法似乎意在避免直接军事冲突，但就算真的出现冲突，他在国内亦能获得政治利益。

不过，精英政治就比较难以预测。习近平大力打击贪腐、试图让国有企业面临更强竞争，以及严加控制挥霍无度的地方政府，必定会创造强大的敌人。薄熙来遭逮捕后，中国社群媒体便传出周永康有意政变的谣言；事后证明那只是空想，但也表示部分中国人至少会想像极端的情境。

笔者相信，在习近平8年任内，共产党应该相当有机会维持其权力掌控。不过，政治、经济、国际上的风险都在增加；1989年至今，共产党的危机处理能力好得出乎意料，但如果共党产想在下一个25年继续掌权，得比过去更加灵活敏捷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