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基諾三世的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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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周末

從空中俯視黃岩島，可以發現其外觀猶如一個等腰三角形，其中間部分是面積為130平方千米的環礁湖。　黃岩島對峙，如一場瞪眼游戲，誰也不願眨一下眼睛。

　　菲律賓在步步緊逼中國的底線。2012年5月4日，菲律賓總統發言人宣佈，正式將黃岩島改稱為“帕納塔格礁（Panatag Shoal）”。2012年5月6日，菲律賓媒體披露，菲律賓將開始給黃岩島“去中國化”，清除非菲律賓的標記物或建築。

　　如今，菲律賓已在“三管齊下”：向國際法庭起訴中國、請求美國支援和南海對峙，似乎想把中國逼到牆角。這場至今未休的海上對峙，甚至被外界認為這是決鬥的前奏。

　　中國被迫啟動了多層面的南海維權步伐。5月9日，中海油公司首個深水半潛式鑽井平台正式在南海啟動作業。日本防衛省發布的消息稱，中國5艘軍艦“在沖繩本島西南約650公里海域向南行駛，航向直指太平洋方向”。再往南行駛，中國軍艦將有可能進入菲律賓海。

　　眼下，要看阿基諾三世是否要將瞪眼睛游戲升級為一場“戰爭”。

　　不相信中國會動武

　　2012年4月29日，面對菲律賓國內反對派擔心挑起戰端，總統阿基諾三世對媒體說，“相信中國不會對菲律賓採取軍事行動。”菲律賓議長也相信，“一個距黃岩島千里之遙的國家，不會發動軍事力量來挑戰一個距黃岩島近在咫尺國家的權利。”

　　作為總統講話的注腳，菲律賓國防部長加斯明在美菲外長和防長“2+2”磋商會議上，痛陳中國以大欺小，請求美國出山。

　　“理屈詞窮，實力又不濟，菲律賓只能從外圍尋求幫手。”廈門大學南洋研究院教授李金明認為，“三管齊下”是阿基諾三世政府的不得已之舉。

　　中國國際問題研究所軍控研究中心主任滕建群認為，包括菲律賓在內的幾個南海聲索國及部分國際專家，最喜歡引用《聯合國海洋法公約》，公約規定各國擁有200海里的專屬經濟區。但是，這不意味着中國放棄了歷史主張，中國對黃岩島的主權，要遠遠早於1982年通過的《聯合國海洋法公約》。菲律賓的主張無異於拿着新法律討要已經歸屬他人的財務。

　　按照菲律賓的邏輯，因為毗鄰黃岩島，所以就對黃岩島及其附近海域擁有主權。1988年，時任菲律賓總統科拉松·阿基諾夫人訪華談到了南沙問題，她說，“至少在地理上，那些島嶼離菲律賓更近。”中央軍委主席鄧小平當即回答說，“在地理上，菲律賓離中國也很近。”

　　如今，阿基諾三世繼承了母親科·阿基諾夫人的衣鉢，繼續強調所謂的“毗鄰說”。阿基諾三世企圖左右逢源，在經濟上從中國獲利，安全上仰仗美菲同盟。

　　美國被阿基諾三世當做了搶佔中國島礁的救命稻草。

　　在歷史上，美國正是南海爭端的始作俑者。1951年，美國片面同日本簽署《舊金山和約》，日本放棄對南沙群島及西沙群島的一切權利。該條約故意不將南沙群島歸還中國寫入條約中，使該條例成為東南亞幾個國家提出無理主權要求、侵佔南沙島嶼的藉口。

　　2012年4月22日，美國太平洋美軍陸戰隊司令杜安·狄森（Duane Thiessen）表示，美國與菲律賓之間有一項共同防禦條約，該條約規定雙方必須參與對方的防衛工作。“協防菲律賓”，這是目前美國官員就南海爭端作出的最強烈言辭。

　　僅僅一周後，美國國務卿希拉莉給菲律賓當局潑了一盆冷水。她說，美國在中國與菲律賓的黃岩島海域對峙中不會偏向任何一方。這被認為是對阿基諾三世的警告，美國不會給菲律賓開一張可以隨意填寫數額的支票。

　　“只要把美國和中國、菲律賓的共同利益與利害關係，放到美國國家利益和全球戰略利益的天平上衡量，孰輕孰重不言而喻。”聯合國教科文組織中國教育學術交流中心常務理事蒯轍元說。

　　中國不再一味“給糖”

　　中方的強烈反應，讓菲律賓當局始料未及。因為在歷次南海衝突中，中國一直喜歡口頭外交抗議，大多采取了息事寧人的態度。

　　自1997年以來，菲律賓海軍就開始破壞中國在黃岩島設立的主權標誌，還經常性地在附近海域騷擾、扣押中國漁民和無線電愛好者。

　　在黃岩島對峙的第14天，中國國防部長梁光烈代表軍方第一次作出表態，“中國軍方的行動，將根據國家的外交需要。”這似乎在給菲律賓敲警鐘。5月4日，梁光烈開始了為期一周的訪美行程。

　　“中菲對峙等南海問題，是此次梁光烈訪美不得不談的議題。”國際關係專家時殷弘教授稱，中美將協調對南海問題的立場。

　　“中國海軍的主力戰艦具有強大的戰鬥力，包括對空、對海、對陸地和對潛艇的攻防能力，只要黨中央和中央軍委做出決策，海軍就一定能完成使命。”4月底，在香港訪問的中國海軍少將李士紅說，這是目前來自中國軍方最強烈的表態。

　　“這場仍在黃岩島海區繼續的最激烈的對峙，是近期中國海洋政策調整的結果。”中國國際問題研究所軍控研究中心主任滕建群認為，中國海洋執法船主動出擊，不單在南中國海，在東海和其他海區同樣可看出這種變化。

　　在傳統的睦鄰政策中，中國政府選擇了“維穩”，淡化了“維權”。歷次南海爭端，中國的反應更多的是“抗議”，卻被菲律賓、越南等國家視為軟弱可欺，認為中國懼怕中國威脅論，不敢在南海有實質性作為。

　　自2010年起，中國開始在南海問題上作出大規模投入。然而，對黃岩島的研究依舊處於起步階段，1997年黃岩島爭端首次浮現時，中國學者才開始研究黃岩島的歷史和法理問題，目前對黃岩島周邊海域的資源勘探尚未起步。

　　“中國不能一味地安撫麻煩製造者，總是給他們吃糖，譬如說阿基諾三世訪華，就是給他吃糖，每次都會獲得上百億的投資。”國防大學喬松樓教授認為，“擱置爭議、共同開發”的政策被國內外曲解了，眼下正是調整的最佳時機。

　　“南海問題搞到今天這麼棘手，完全是因為我們在南海問題上確實比較低調、比較軟。菲律賓如果再無理取鬧到一定程度的時候，教訓它一下是完全必要的，不趁現在的機會把黃岩島收回來，以後更難收回了。”李金明教授顯然是主戰派。

　　主張對菲動武的呼聲，在國內民衆中一浪高過一浪。

　　“因為是我們的， 所以是我們的”

　　“菲律賓對領土的整個爭議的過程、法律上的依據、歷史都不太明白。菲律賓官員、學者講話都非常野蠻，‘因為是我們的，所以是我們的’這是菲律賓的邏輯。”李金明說。

　　在李金明的印象中，談起黃岩島的歸屬，“克羅馬探險”是菲律賓學者和官員經常掛在嘴邊的歷史依據。

　　托馬斯·克羅馬原為菲律賓馬尼拉航海學校校長。1947年，他率領四十多名學生佔領了南沙11個島嶼，對外宣稱通過“探險”而“發現”了這些島礁，進而有權“佔領”，並成立一個名為“自由邦”的國家，克羅馬自封為“總統”。

　　1947年，恰逢中國進行解放戰爭期間，無法顧及領土。此後，大陸解放海南島後，台灣當局因為補給變得困難，只好從南海撤退了。

　　隨後，菲律賓當局試圖把克羅馬的主張合法化。

　　菲律賓還聲稱找到了一些歷史實物證據。1734年，西班牙傳教士草擬了一份地圖，標明黃岩島屬於菲律賓三描禮示省（Zambales）的一部分，還聲稱在黃岩島上發現了西班牙侵佔時建立的燈塔。

　　“但這些都只是傳言，從來沒有人看到過地圖和燈塔的實物。”李金明教授說。

　　近年來，中方開始將詳實的史料呈現給外界。1279年，元代著名天文學家郭守敬奉旨進行“四海測驗”，他在南海選擇的測量點正位於黃岩島。當時，菲律賓群島地區還沒有一個統一的政權。1935年1月，中國水陸地區審查委員會公佈了南海諸島的132個島礁沙灘，黃岩島以“斯卡巴洛礁”之名作為中沙群島的一部分列入了中國版圖。

　　自此，理屈詞窮的菲律賓不再與中國進行口舌之爭，而是直接採取了以軍艦抓中國漁民，在島上去中國化的一系列舉動。

　　菲律賓鋌而走險，中國被迫強勢維權。

　　4月底，解放軍在南海舉行了一次立體登陸氣墊艇衝擊灘頭陣地的軍事演練。參加此次演練的南海艦隊某登陸艦支隊與海軍陸戰隊某旅、海軍航空兵某團等部隊密切協同，演練了立體投送登陸兵、奪占目標陣地等課題。

　　5月8日，日本防衛省統合幕僚監部發布消息稱，5月6日凌晨5時左右，日本海上自衛隊那霸第5航空群所屬的一架“P3C”反潛巡邏機發現，中國海軍艦艇編隊5艘軍艦呈“一”字單縱隊隊形，在沖繩本島西南約650公里海域向南行駛，航向直指太平洋方向。

　　日方發布的圖片顯示，這5艘艦艇分別是168廣州號導彈驅逐艦、169武漢號導彈驅逐艦、998崑崙山號兩棲船塢登陸艦、568巢湖號導彈護衛艦和569鬰林號導彈護衛艦。這5艘艦艇都是南海艦隊目前最具戰鬥力的艦艇，998崑崙山號目前還是我軍最大的作戰艦艇。168、169艦屬於具有一定區域防空能力的多用途驅逐艦，568、569艦是我國目前最先進的護衛艦。

　　不過，日本自衛隊的消息未獲得中方證實。

　　目前，菲律賓海軍艦隊主要由一系列美軍退役戰艦組成。菲海軍8日透露，菲律賓從美國購買的第二艘“漢密爾頓”級巡邏艦將在月底移交給菲方。菲律賓陸軍11月份將獲得4架戰鬥直升機，“未來5年，菲律賓武裝部隊在推動現代化過程中將採購上百件國防裝備”。

　　菲律賓還在不計後果地不斷推動事態升級，一位不願具名的專家稱，中方要做好應對菲方擴大事態的各種准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