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T]“改革”就能避免革命吗？

祖宗

“改革”就能避免革命吗？


    胡德平先生近来很活跃。胡先生响应王岐山书记的号召，读了托克维尔的《旧制度与大革命》之后，有感而发，“为了不再发生革命，我们要以前辈的勇气、决心和智慧，参加今日的改革”。


    显然，胡德平也好，王岐山也好，苦读《旧制度与大革命》决不是单纯为了学习法国历史，而是为了“以史为鉴”。按照他们的唯心主义历史观，如果波旁王朝当初能够富有政治远见，及时进行政治改革，实行“宪政”、明确私有产权，大革命本来是可以避免的。


    在这篇简短的时评中，我们不去纠缠法国大革命的大量历史细节，仅仅简单地说明一下当时的历史背景。自十五、十六世纪起，西欧就处于多个民族国家相互竞争的局面。有历史学家说过，二十世纪以前，西欧的各个民族国家都是为了战争而形成，并且在战争中形成的。在民族国家之间的战争中取胜，是当时西欧各君主国面临的最基本的问题。“和平”不过是暂时的休战，是各国力量对比暂时达到均衡的结果。


    自十七世纪中叶荷兰霸权开始衰落时起，法国就成为与英国争夺霸权的主要国家。在长期的争霸战争中，由于不掌握制海权和远洋贸易，法国始终处于下风。至十八世纪中叶的七年战争失败以后，法国完全失去了在印度和北美的殖民地。长年的争霸战争，造成法国的财政入不敷出。一方面广大劳动者（主要是农民）已经被压榨到极限；另一方面，不仅贵族不纳税，资产阶级也拒绝缴纳维持国库运转所必须的税收。在这种情况下，只有通过一次大革命，将旧的统治阶级全部打倒、清算，才可能将国家资源充分集中和动员起来，重建法国在欧洲多国体系中的强国地位。


    胡德平强调，法国大革命爆发，是因为国王侵犯了第三等级的“所有权”。路易十六为了解决财政危机而召开“三级会议”，确实是法国大革命的导火索。胡德平所没有提及的是，随着法国大革命进入高潮，广大劳动人民（特别是巴黎的城市贫民即“无套裤汉”）成为革命的主角，到雅各宾党人专政时期，大批资产阶级已经成为革命专政的对象。


　还是把话题转到当前的中国。很显然，王岐山、胡德平所关心的，不仅仅是十八世纪末的法国大革命，而更加是二十一世纪上半叶可能爆发的中国大革命。对此，胡德平似乎很坚定地认为，为了不再发生革命，今日就必须改革。那么，胡德平以及他所代表的政治集团所主张的又是哪些改革呢？一曰“宪政”，一曰“市场化”（也就是私有化）。凭着这两记灵丹妙药，是否就可以“告别革命”、将革命永远地埋葬在历史记忆中呢？


　今日中国，依靠出口导向、残酷剥削廉价劳动力、疯狂掠夺资源和环境的“增长模式”已经是强弩之末，即将走到尽头。这已经是众人皆知，接下来出路何在？“出路”之一，疯狂地加大对劳动人民的剥削，像九十年代制造几千万人下岗那样，再牺牲一整代工人阶级，重建廉价劳动力队伍、保持“竞争优势”。中国的劳动人民能答应吗？统治阶级的“合法性”能维持吗？


　“出路”之二，效仿战后的日本、南朝鲜以及几乎所有的后进资本主义国家的历史先例，大大增加国家干预的力度，实行准计划经济，集中动员经济资源，争取在若干个尖端技术领域，赶上并超过西方，夺取全球产业链中的若干优势环节，用所谓的“高附加价值”来弥补劳动力“竞争优势”的丧失。目前中国政府的经济政策，与这条“出路”，可以说是南辕北辙。靠实行自由市场，靠全面私有化，靠将国民经济的主要工业和金融部门尽数交付外资控制，靠以房地产泡沫为依托的城镇化，进而能够在世界产业链上取得“升级”的，世界经济史上没有先例。就是自由市场经济的老祖宗——英国，也是先搞了两、三百年的重商主义，又依靠完全国家垄断、政商一体的“东印度公司”征服了印度以后，才确立了对世界工业的垄断，直到工业革命已经完成的十九世纪中叶，才开始全面实行自由贸易。英国真正实行自由贸易，不过是从十九世纪中期到第一次世界大战，仅仅半个多世纪的时间。


   经济上没有出路，政治上又将怎样？中国今日的社会形势，一言以蔽之，贫富差距悬殊、阶级矛盾尖锐。面对严重的社会形势。胡德平、自由派以及他们所代表的官僚买办集团，一方面坚决不走“共同富裕”的道路（而且对于敢于走共同富裕道路的人还要迫害和镇压），另一方面，又假惺惺地表示要搞“宪政”。无论中国有什么样的社会、经济、政治问题，一概以“宪政”答复之，一“宪”就灵，“宪政”包治百病。但是，“宪政”能当饭吃吗？具体地说，“宪政”能够允许人民大众清算非法私有化吗？退一步，“宪政”能够允许社会的收入和财富再分配吗，也就是说，能够允许对资本家增税用来给劳动人民稍许增加社会福利吗？再退一步，“宪政”能够允许打黑吗，以及打那些勾结黑、靠黑保护的资本家以及贪官吗？如果，一不能清算，二不能再分配，三不能打黑，“宪政”能当饭吃吗？如果不能当饭吃，又如何解决“合法性”问题？解决不了“合法性”问题，又如何避免“大革命”？


   十八世纪的法国因为争霸失败而陷入严重的财政危机。今日中国的官僚买办资产阶级倒是既无心也无力与美帝争霸，财政危机也没有迫在眉睫。然而，随着各种经济、社会和环境矛盾的发展，为了应付这些矛盾，未来财政支出的压力势必大大增加。另一方面，国家对于资产阶级的有效征税能力却在急剧下降。跨国资本可以在各国之间自由流动，又可以收买党政高级官员，还可以通过所在国政府对中国施加巨大压力。中国政府对于这些跨国资本的有效征税能力几近于零，能够少奉送国有资产已经属于上上大吉。至于国内私人资本，一方面，由于普遍存在的腐败、贪污、行贿受贿，大量本应纳入国库的税收收入变相成为资本家和贪官的“灰色收入”；另一方面，国内私人资本现在也大搞所谓“用脚投票”，将大量资本转移国外，同时又大造舆论，逼迫政府减税。


   在这种形势下，唯有国有企业尚能给中央政府提供比较可靠的财政来源；至于地方政府，由于原有的国有企业已经基本卖光，只有依靠土地财政来维持。一旦土地财政无法维持，而剩余的大型国有企业、国有银行再被全面私有化，到了那个时候，中央和各级地方政府的财政收入又如何解决呢？到了那个地步，“中共中央”是否也要召集“三级会议”，向资产阶级乞讨税收或发行债务呢？如果中国的资产阶级坚持“宪政”，拒绝纳税，“中共中央”又将何以自处呢？大革命真的来了，中国资产阶级的“宪政”又将何以自处呢？


   一七八九年，被推翻的是“王权”，上断头台的是贵族。到了一七九三年，就已经是雅各宾党人专政，上断头台的就不乏工商业资产者了。当然，雅各宾党人专政是短命的，很快有热月政变，然后是拿破仑统治时期，然后是波旁王朝复辟。但是，大革命真来了，有多少资产阶级能够活到波旁王朝复辟？今日的中国，再爆发大革命，还能复辟吗？


   对于今天中国的资产阶级来说，靠所谓“宪政”恐怕是避免不了“大革命”的；搞全面私有化，就更是给自己催命，唯恐大革命来得不够快？唯一或许能够救你们的，只有舍财保命，赎买你们的原罪。


    胡德平给你们的办法，归根到底，就是要钱不要命。坚持私有化，坚持“私人产权”，然后给人民开一张空头支票、曰“宪政”。还有一个人，就是薄熙来，他的办法，叫做“共同富裕”。这个办法，既是给你们的，也是给人民的。对于你们来说，这个办法的意思就是，舍财才能赎罪，赎罪才能保命。


    你们不傻。人民更加不傻。“宪政”不能当饭吃；“共同富裕”可以当饭吃。你们会怎样选择？人民会怎样选择？历史会怎样选择？都是有逻辑的，是有规律可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