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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台湾的“行”和“列”与大陆恰好相反

发表于 2013-6-2 10:37:54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猪撕拉 于 2013-6-2 11:43 编辑


为什么台湾的“行”和“列”与大陆恰好相反


       故事还要从台湾说起。

       在一次数值分析的期中测验中,老师考虑到题目比较难,就送了一道20分的大题。说到送分,因为全班就我一个做错,可我看半天也不知道错在哪里。问助教,他说我把条件看反了?要求的元素是第二行第三列,不是第三行第二列。
       解释了半天,我才恍然大悟,原来台湾的行列和大陆是反的。
       大概是看我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助教指着原版教材比划着说,书上竖列的叫line,横列的叫row,line就是行,row则是列啊……可惜我的心早就飞到周末要去的绿岛温泉了,这里按下不表。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这种感觉,就是有时记忆会被利刃划过一样,从前的事情莫名地浮现。当然这种记忆往往是悲惨到近乎恶俗的,比如忽然收到前男友癌症去世的噩耗然后忽然想起来他前几天故意没事找事和自己分手啦;得知未婚夫殉职的消息然后想到最后见面时送的定情信物,音容相貌恍如隔世啦;我的还好啦,不就20分么;不就因为是送分题所以错了全错么;不就是期中考试占30%么;还好啦。
       只是今天翻书又看到行列式,忽然出现那个助教娘炮的声音“不是啦,竖的才是行咧,你看这书上,‘line’是‘行’哦,line可是竖的昊~”
       我当时很想回他一句“屁咧,中文的用法和英文的翻译没关系的昊~”
       现在一想,是自己捉急了。Row和line在英文中分别代表横竖,而即便在大陆,中文的对译也确实是列、行。这和翻译无关,因为横竖的概念古已有之,倘若横为“行”,竖为“列”,那当初老一辈翻译工作者把row译成行,line译成列不就成了。
       既然译者的时代如此,那换句话说,至少截止民国,行和列的概念确实是和现在相反的?
       发呆发的正high,老爸送茶慰问了。我顺便问下:“爸,行、列哪个是横?”
       “行是横的啊?!”
       “你确定,台湾的行、列可是和我们反的哦?”
       “啊?你等等……农村的话,确实把庄稼说摆成一行……那行是说竖的。横的摆叫摆成一排。”
       这下我就有底了,生活经验往往比较靠谱,对了,杜甫不是有句话叫“一行白鹭上青天”么,上的了青天,可见行是竖的,不然该改成“一行白鹭绕赤道”。
       类似的还有长官训话时说的“出列!”可见列是横的,否则长官带的那是一字长蛇阵——要是军容整齐如北朝鲜,什么“秦王暗点兵”就彻底废了,算来算去也算不出一颗大头背后有多少人马。
       思路一开,就仿佛认定有小三一样,涉嫌偷情的例子数不胜数,就不一一吐槽了。我只是觉得奇怪,何以几千年的传统,一旦之间,被抹的干干净净?这家伙偷情的动机是什么?
       我始终认为自己是个俗不可耐的人,集中体现在我从不惮以最恶毒的意图来揣测一件事的成因。对于行列的“误用”,我之前对生活中俯拾皆是的反例浑不在意,不外乎是受中学数学教育的刻板印象。再加上这东西台湾保留我们没有,所以给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几十年前某些人很high地在数学上去西方化:既然你苏联可以搞个左手螺旋法则体现社会主义优越性,我们当然也能通过把行列式的行列搞翻掉,来体现与美帝的不共戴天,至于事情越闹越大以至于超出数学范畴那是后话。
       接下来一些初步的考证加深了这种阴谋论。
       百度一下“行”:同一词条居然有两种截然相反的释义:【基本释义】“3.人物排列的次序,水平(横)的称行,垂直(竖)的称列。”这和先行理解不谋而合,可是到了【详细字义】部分,居然出现这么一条:“4. 直排为行,横排为列 [line;row]”,好吧。顺手翻一本商务印书馆的常用字典,更奇葩:“行,指代成行的事物”;“列,指代成列的事物”。
       说实话,这释义让我失望到无语。只能用头脑中跳跃的画面记录下彼时的真实心情,那一瞬间,我仿佛看到两个传说中屌丝的悲惨经历(不得不佩服自己的联想能力):百度的释义仿佛结婚两年后,才发现女友原来不会自行车……商务印书馆呢,就是传说中的那句“哦?怎么?你很在乎这个么,那咱们不谈了。”(注:一年后的我已经忘记这个类比的点在哪里> <)(等一下……第一种是先喜后悲?第二种是东窗事发以后破罐破摔?)
       接下来爸爸找来一本词源,终于给出了确定的解释,即“直排为行,横排为列”,可惜还是繁体的。我现在已经不再怀疑行列的本来面貌了。既然连简化字改革我也能怀疑有政治因素作祟,把“行列逆转”解释成政治拿数学开刀,用小人之心度一度,勉强还是说得过去的。
       可是我无聊的时候,思维总是无限扩张的,既刚才查个字典都联想到“都tm赖自行车”之后,我又忽然想到了老爸某年某日跟我炫耀自己数学高考只有15分,而英语专业当初不要求数学成绩——别问我为什么又跳到这个画面。所谓跳跃,我以为是极度放松意识下前意识过渡为显意识的过程,至于前意识中的因果关系,则未必能随之浮现。
       不过每当出现这种古怪念头,我都很享受地以自己为实验,分析其中的逻辑脉络。这次也是如此,两分钟后我明白了忽然浮现老爸这段话的潜在原因——他数学那么差,高中的行列式对他有个毛影响啊!他学没学过都是问题吧!陪他买东西,超过十以内的加减法就要对我投以嘉许的目光了啊!再说他不是知道农村庄稼竖着放是行么……怎么也不像莫名其妙被洗脑的结果啊。
       再者,从受众认知来看,行与列的现行关系,用数学语言,很自然,可谓well defined。多数人的认同是无意识的,似乎也不存在像简体字这样人为改革造成的断层。阴谋论看来不成立。可是若不是政府因素,谁有这么大的推动力呢?
       既然问题是台湾于大陆不同,那原因相比也在两者不同之处吧。
       说到不同,好像第一反应就是体制,然后是**,**,**,看我够自觉吧。其实我以为这很不好,不要什么事想的都是一些大词,放高射炮。我以为,我们一生的多数问题,其实都是人和人的问题,所谓重要问题,其实就是和你心中很重要的人的问题,远非什么制度,社会,国家云云。包括我在内,很多大陆学生的通病就是好讲大词而言语间没有人情味,这我在交流活动中看他们和台湾学生的统独辩论中深有体会。望之言辞激烈,仿佛国台办发言人。讲大词的好处就是情绪激昂、易于宣泄,更大的好处是宣泄之后把困难丢给那些制度啦,**啦就行了。总之制度尚未成功,同志不需努力。
       这很不好,我以为新闻联播连载那么多期,绝非徒劳无功的。你当然可以对内容嗤之以鼻,甚至深恶痛绝。可是若就此转变成一个唯制度论,只会高谈阔论的所谓美分,那非但不是洞若观火,而是彻彻底底被CCTV洗脑了。以制度为信仰,不尊重异见,乃至于不尊重人本身,以为好的制度便能以利诱的方式通向众人的福祉,那你唯这个体制,和他唯这个体制,本质上没有不同,这是思维方式的洗脑,远胜于一切理论,一切细节。
       扯好远……这篇杂文其实也是我的一个实验,试图忠实地记录自己这一两个小时间思路的变化,(意识流听起来太牛逼了,我不太好意思说)不去构思行文啦,实在是很久不写东西有点难受。
       我在反思了一下自己犯了唯制度的毛病后,开始仔细思考台湾与大陆的区别。
       正妹?是很多啦,不过估计没什么关系(今天听到一句话,正妹的正就是正确的正,妙啊)那……还有……其实我一想到正妹就停不下来了怎么办……
       这是我爸又进来送水果。就像少年包青天里的楚楚,柯南里的小兰一样,他执行了一个任何侦探故事中案情一筹莫展时,花瓶龙套糊涂警官们无意间必须承担的光荣使命,问道:“哎,怎么这几天不见你写字了?”
       “不是有点烦么……”
不对,等一下……我就像被主角光环击中一样,一道闪电划过,嘴角上扬5到10度,内心独白:“原来如此!我已经知道这四个人之中,凶嫌是谁了!”
       好了不卖关子了,其实就是书法啦。(写到这里很忐忑啦,如果你早就猜到的话,前面铺垫真是好无力)
       书法从来都是把竖着叫行的,而几乎不用“列”这个字眼——因为没人会横着写。尤其是上百字的小楷,老师为了方便,会说第几行第几个写的太挫云云。这个我应该是被说了不少次的,居然没想起来T T。
       为什么竖着叫行呢?前面说过,这古已有之约定俗成,倒没什么好解释的,不过到恰好可以解释现在台湾和大陆对行列理解的不同。
       原因就在于至今大多数台湾的中文依旧是竖排版的,而大陆估计只有繁体版才会如此。
       至于大陆是怎么转型的……打个比方,一个教书先生习惯了说第几行第几个字怎么怎么念,一夜之间,书变成横版的了,他也依然宁肯用“行”而非“列”来表示横排,依然会说“第几行第几个字如何如何”。
       为什么呢?
       直观的原因是在竖版的教学中,虽然竖排用行来表示,但绝不表示横排就用列来表示——这不代表横排“不是”列,而事实上只是因为“列”这个概念是很少出现的,原因同书法一样。在自上而下自右而左的习惯中,只需用第几行第几个字便可以准确定位了,更何况在手写体中,由于笔迹的随意性,横排的“列”往往是难以对齐的,行则容易辨识的多。如此则即便换成横排版的书写方式,由于列的概念在记忆中的缺位,依然只能用“行”来进行替换。
       深层的原因嘛,我觉得要从一个字的本意,或者说其内涵的发展谈起了。中文是象形文字,因而每个字的内涵不像拉丁文字那样有机械固定的构词法,虽然我们也有六书来构词,不过显然要复杂得多。
       用林语堂的一句话来说,“人并非因为思考才说话,而是因为说话才思考”。似乎可以这么理解,基础象形文字决定了中国人倾向与具体的思维,而不喜欢抽象的思考,反过来又促进了语言从基础的(具体事物的描述)向成熟的(抽象概念的衍生)发展。典型的例子便是我们天然的语言中虽然缺少如体积,长度,物质这类抽象的词汇,不过我们却以一正一奇两个相反的具体概念去描述它们,“体积”为“大小”;长度为“长短”,“物质”最妙,叫“东西”。
       正因为中文试图用精练而具体的文字载体去描述抽象概念,所以几乎每个文字都兼具其具体的本意和抽象的外延。
       比如“行”这个字,描述一竖排字的空间关系时,是抽象的,描述一排竖着的字时,便是具象的。汉字没有“行ly”或者“行rous”,因而各种词性叠加在了一起。这就有个问题,即具象的事实是不会改变的,然而抽象的概念却会随着认知变化。比如行描述竖排字的空间关系这个抽象概念,并未专指“竖排”,而更像是表述汉字空间关系本身——而其书写方式正巧是竖排的,于是顺带兼具“竖排”的含义。可投射到具象范畴,则成了准确的竖排概念。
       可以说,汉字本身书写的空间关系是“行”所刻画的主要内涵,“竖排”只是其附属产品。于是在汉字变革为横排版后,“行”的概念几乎毫无阻力地在变成了横排版的空间关系,看似截然不同,然而在抽象层面,其代指的汉字空间关系反而保存了下来。可以说是具象的概念在具体代指事物改变的前提下,为抽象内涵的“纯洁”做了牺牲。
       一个对比就是汉字中比较罕见的抽象词汇“横”、“竖”并没有随着书写改革而自觉转换词义。因其本身不兼具具象含义,便无需为这改变付出代价。
       下面是番外篇了,意犹未尽的我自然会想:为什么书写要改革呢?这个理由似乎不少,比如从左至右适合人眼阅读啦,与西方接轨啦(这个很重要,我刚才又问台湾同学,她们数学课本的公式依旧是横排版的。我家有比较久的竖排版书,夹杂的英文都是一个字母一个字母竖过来的……真是没法读);对于我……还有一个理由,从右至左写字真的很容易蘸到墨汁啊,我的慢性子就是无数次悲剧后磨出来的T T
       那么好处这么多,古人又干嘛要反其道而行之呢?
       写到两点半这地步,不知道是不是内心困爆了,文思如泉涌,连思考的时间都省了,理由扑面而来啊:除去三代的甲骨文金文之类,至少自竹简时代,文字便有不得不竖排的理由了。
       没错,就是竹简啦。不废话直接上图。
      
 楼主| 发表于 2013-6-2 10:38:28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猪撕拉 于 2013-6-2 11:42 编辑

http://fmn.rrimg.com/fmn058/20130531/2215/original_nPrx_68d000001dec125f.jpg
竹简是刀刻的,本来横刻竖刻没关系,但是看的人就大大不同了。要是横着刻呢,大家可以自行脑补各种二流武侠剧里,笨蛋官差拿着一张画的超帅但是分明有西洋素描功底的画像在“XX关”大门外对着主角扫来扫去就是认不出来的表情。把竹简双手上下提着看,那样真的会很累。连个帅的不着边际的主角都认不出来,更别说看上面的字了。
       一旦惯性形成,那就积习难改了。隶书纵然刻在碑上,也没理由违背前朝的习惯,更别说古人对文字的崇拜,连仓吉造字据说都引来鬼哭狼嚎,天降稻谷——祖宗之法不可废啊。
       当然了,后面的行、楷、草各体,还有个相对雅致的理由,非得自上而下不可,便是美观。
       传统楷书的一大忌讳就是字站不稳,“飘起来”。由于审美需要,虽说“横平竖直”,横却仍以略上右上倾斜为宜,那么考虑到字的重心,便必然需要在收笔时向下提压。这就决定了传统书法绝不可能是从左向右写的,因为那会导致左边一笔的收笔必然要上提,才能与右边一字起笔相收,这种字不飘起来是不可能的,会很难看。当然了,要从书法界找反例也是有的,像毛泽东的字不乏这样非主流的,比如“人民日报”几乎字字上翘,这是作为书法家的审美的,不能等闲视之。就好比不论你喜不喜欢,吴莫愁就是混了好声音的第二名,然而即便如此,去K歌的时候,谁也不希望隔壁一屋子吴莫愁。
       假如你说“正楷毕竟不是行书或者行楷,很多字帖貌似没有类似的连笔嘛”。那我要说,连笔连的往往不是痕迹,而在于“气息”,一般叫做“意连”,即总是笔尖不触纸面,也以一字的落笔能在空中一气呵成到右下方一字的起笔为宜。这东西听起来很玄,我说过我从不吝以最恶毒的想法揣测他人,最恶毒的想法往往也是最庸俗的。就像这玄之又玄的“意连”,在我看来,究其根源,也不过是极其俗套的两个字“省力”。就像seven的营业员总会把欢迎光临念成“换音光~~~拎”一样——只要练得久了存乎一心,笔尖自如的提按自然要比顿一下然后挥动手臂舒服地多。至于由意连产生的书法理论如气息流动啊都是后来的事,这也是为什么我没有把“意连”作为隶书书写从上至下的理由——隶书厚重,远不及行楷轻柔,省的力可以忽略(像“瓶底书汉隶仿前朝的飘逸”这句词写得就不妥)——因而那个时代尚不具备这样理论的实践基础。
       至于行草似乎就更一目了然了——二者甚至直接将字与字之间实际地连为一体(譬如王献之的连绵草可以连写十几个字不顿笔),如此则其他弊端如容易蘸到墨汁皆可忽略……因而自上而下的书写方式不得不成为汉字书写的唯一方式了。
       晕,居然到三点半了。
       但我的逻辑提醒我还有一个问题没有解决。即如果从上向下的书写方式是由篆书的竹刻方式所决定的话,则上述楷书行书的理由均不得成为理由。因为这些理由中,总有一个不可回避的神秘主义的东西,即“审美”。
       为什么汉字不喜欢翘起来的呢?为什么偏爱重心偏右看起来稳重的,从而破坏了从左向右书写的审美基础?
这究竟是先天审美的“原因”呢,还是受到篆书书写格式影响进而后天培养出的审美呢?
我保留意见。
       最后,若要把这篇纯发泄的杂文在逻辑上雕琢地更精确一些,我认为有必要了解篆书以前的文字如金文甲骨文的书写排版。虽然我自己觉得会自由很多啊,也许就是绕着大缸怎么舒服怎么刻呢,反正最初的象形文字应该是不讲究特别森严的书写法则的吧。
       不过这里我就不懂了,先睡了。
       Okay,一年后的我来告诉你。金文与甲骨文基本也是竖排书写的。原因很简单,左手握住牍片的窄边,有利于使右手在固定的情况下稳定刻字。(如果横持狭长的牍片,刻写时两手掌心相对,双臂夹角小,显得特别别扭。只有竖持牍片,双臂呈垂直状,才显得舒缓大方。请诸君自行脑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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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6-10 04:52:17 | 显示全部楼层
鞭辟入理,值得推敲。:y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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