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楼主 |
发表于 2011-10-15 11:38:50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三和居士 于 2011-11-9 09:40 编辑
回复 三和居士
写得越来越顺了,继续关注中!
乐陶陶 发表于 2011-10-15 08:30
各位的包容、鼓励,也是在鞭策我努力写好写完它,谢谢。
(续110帖)
时光到了1966年春,就是六年级下学期,我的小学生活的最后阶段。开始,学校的一切还是照常进行,周一升队旗唱队歌后的校长讲话,也是勉励同学们听党的话,当德、智、体全面发展的三好学生。班主任在周会课里,则针对班里的具体情况,指出不足,勉励同学们做合格的毕业生,升读理想的中学。我也照常着平时的一切,信心十足,我的目标是广雅中学。现在估摸当时学校是按既定计划,以朝天路小学作为超赶目标,在升中考试这一环节上作出点实绩来。不抓教育和教学,还是学校吗?可是,尽管我们小孩子并不知道,其实此时上层的风向已经在改变,原来的想法和计划受到了质疑。
到了3、4月间,学校终于撑不住了,校园再也无法平静。平时做广播体操和发出重要通知才开的高音喇叭,在中午和下午自习课经常转播电台的节目,包括名字生疏的中央首长的长篇讲话,还有报纸的大块政论文章。破四旧、立四新啦,燕山夜话啦,邓拓、吴晗、廖沫沙啦,三家村啦,爱国主义卖国主义啦,这些新鲜的名词,还有咄咄逼人文章用语,令平时只看《小朋友》杂志和《少先队队报》的我,顿时生起了山雨欲来风满楼压抑,一种心底的不安和无可适从。
5、6月份,破四旧风气席卷社会每一个角落,冲击寺庙,批斗僧尼,愤青在路口拦截奇装异服动刀剪,焚烧剧团的才子佳人戏服,焚烧民间的古典书籍、翻译小说。出于害怕,我家里挂墙上妈妈的大幅上彩半身照片拿了下了,连同我从未见过的老照片,烧了;过年插花用的高身福禄寿白瓷花瓶,平时装冷开水的圆柱形带嘴青花水壶,还有一些带“封”色彩的碗碟调羹,都偷偷的砸了。外婆也把仅有的些许首饰,用胶纸包好,糊上煤粉浆,做成个假煤球,标上记号,混上别的“好”煤球,坚壁到楼梯底,还叮嘱我们几个小孩,要用楼梯底的煤球时,千万千万先通知她!
就是在这样的氛围下,学校还是组织了一次正规的毕业考试:考前复习,命题保密,闭卷考试,严格监考。我猜测学校是抱着侥幸的心理,运动一段时间就会过去,就像以往的历次那样,学还是要办的。可是啊,善良的校长和老师们啊,这一次你们和全国很多人一样都想错了,燕雀又安知鸿鹄之志哉!
毕业考试后,学校很快接到上级指示,停止批卷,马上销毁全部试卷。善良之举只能给校长徒添了一宗修正主义白专路线的罪状。
没有毕业典礼,也没有散学典礼,公布栏上一纸通知,因开展运动,学生不用上学了。没想到春花一样绚丽芬芳的小学生活,会以这种暗淡的形式落幕。从此,学校开始了两年又四个月的悠长假期。我的梦破灭了。
很多年之后,1995年我出国整理私人证件时,除了无犯罪公证、关系公证、结婚公证外,还有我的出生证、初中毕业证书、高中毕业证书、大学毕业证书、中级专业技术证书、高级专业技术证书,一应齐全,唯独缺了小学毕业证书,这叫我怎么说好呢?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