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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贴]从电影《七武士》看日本国民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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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2-10-1 10:28:37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贾增毅/文

电影《七武士》,这其实是一部好看得不能再好看的日本武侠片。
摄制于1954年的黑白片《七武士》,是日本电影大师黑泽明的得意之作。曾在第十九届威尼斯电影节上获得了最佳影片银狮奖,也一度被日本《电影旬报》评为了日本本土电影十佳的第一名,被认为是开创了日本电影史上现代古装史诗电影的先河,成为了日本人心目中兼收并蓄东西方文化的当代电影的典范。
《七武士》这部被国外通称为日本“西部片”的电影,甚至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美国好莱坞电影的风格,在电影公映后不久,好莱坞立即照猫画虎地翻拍了《七武士》的西部片版——《七侠荡寇志》。由此可见,《七武士》在电影与电影人的世界性范畴内,还是有着不小的影响。
也许是关于这部电影的成功之处,已经被许多人多次谈过的缘故。所以笔者不打算在此再行画蛇添足之举。不过,只要涉及到这个片子,笔者至今认为还是有许多话题可供深入,其中就包括武士情结与日本的民族性。
其实仔细想来,黑泽明对于《七武士》的成功创作,有相当一部分原因是来源于他对电影剧作的重视与深入。首先,在这个故事里,对人物的群像描写,虽比不上《水浒传》里的一百零八将,但也是个个性格鲜明,而且最难为可贵的是,对人物的塑造,即兼顾了人物的个体层面,也兼顾了人物的脱离不了环境的群体层面。大致分来,可分为三个人物群落:
    1、山贼。全然不似中国武侠人物那般行侠仗义,倒全盘都是穷山恶水里的真实面孔,属于那种打砸抢烧无恶不作的暴徒。如果说他们也有存在的理由的话,那他们也是为了活着,只不过活着的方式与别人总是针锋相对罢了。
    2、村民。不知道小农意识是从中国传到日本,还是从日本传向了世界。《七武士》里的村民们处处表现出小农意识的劣根。他们为了生存而寻求武士的保护,却又因为偏见而惧畏武士们的来到;可以说,他们对武士们又依赖又不信任,这在影片一开始是最突出的。没有几个村民会相信,只提出果腹之需的武士,能够有足够的能耐击败强大的山贼。甚至,农民们对于土地的依赖程度,到达了宁肯被山贼杀死,也不愿放弃自己的祖宅。这与中国农民的封建观念相比实在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从物质上的集体有意识,到精神上的集体无意识,在这一有一无之间,日本农民便成了那种既可怜又可恨的空壳。笔者感觉,电影并非在故意渲染这一点,而是在无意之间地将其白描而出。
    3、武士;这是电影对人物刻画的重中之重。如果说《七武士》在无意之中表现出了日本农民的无知、愚顽与狡猾,那么在很大程度上是在有意地反称出武士的博识、豁达与真诚。可以讲,武士代表了日本人的精髓,是高尚日本精神的形象代言人。包括经验老道、宠辱不惊的勘兵卫;深藏不露,但剑术精湛到可一招治敌的久藏;年轻而富有朝气的胜四郎;笑脸看世界的平八等人,就连七武士中有凑数儿之嫌的菊千代——这位看似吊儿郎当、行事冲动的假武士,也被影片描写成了粗中有细、行事果决而且侠肝义胆的“猛张飞”式的人物。七个性格迥然的武士,却成为了七种优点的组合,这也就是他们击败了数倍于己之敌的根本原因。只此一项,就远远胜过几百号村民的乌合之众与几十号山贼的俾夫之勇。除此之外,相对于村民们的小农意识,武士的精神则要高尚许多,他们不计报酬,认一诺胜千金,在被误会甚至被怀疑的情况下,仍能以高尚的情操感化村民。换言之,七武士,除了依仗原本孔武的特长,就是在用自己的精神力量乃至道德力量将敌人打垮,将群众感化。以至于,影片结束时,七武士的首领勘兵卫向上仰望(镜头仰拍)战死的四位武士墓(周围无数战死村民们的墓却小得不起眼),向下俯视(镜头俯拍)胜利后正兴高采烈劳作的村民时,说道:“胜利的是村民,我们是失败的”。
这是多么惹人钦佩的慷慨陈词呀,也正是这种看似大将风度的壮语,将武士们的高尚与完美推向了极致。这时候的武士,简直就是平民们的佑护之神。
《七武士》的成功,不但在于刻画出了这三个群落的人物们的形象,还在于表现出了这三个群落之间的冲突,这既是影片赏心悦目之处,但在无意之中暴露出了日本的国民性。
首先,是村民们与山贼之间的冲突,两相对比,村民是绝对的弱者。在骠悍的山贼面前,除了知道哭天抹泪、顿足捶胸以外就拿不出任何积极的办法,最后的一线希望,就是找到能够保护他们的武士来替他们做主。
其次,是武士与山贼之间的冲突,这也是这部电影展示精湛导演技巧之处。两相对比,山贼们不过是一帮落草为寇的土包子,换句话说就是学坏了的村民,除了知道舞刀弄枪,打家劫舍之外,没有多少智慧可言。而且,山贼们与村民们颇为相似之处在于,在共同利益摆在眼前之时,还有团队精神可讲,一但遇到了比他们还要厉害的人物,就做鸟兽散。武士们就大大不一样了,他们十八般武艺俱全,而且战略战术得当,更重要的是他们为了崇高的理想而紧密团结在了一起。即使电影设置了一些武士与武士之间相争的小噱头,那也只不过是撒在大餐上的几片香菜罢了,表现的还是武士们原本凡人的丰满与生动。两相比较,貌似强大的山贼,与代表着正统与正规的武士相对抗,根本就没有取胜的可能。
第三,武士与村民们的冲突。村民不如山贼,山贼不如武士,那么村民在武士的面前,简直就是切糕上的棍儿——扔的货。可村民们却不甘于扮演可怜虫的角色,于是便经营出了一幕幕闹剧以证实他们还有存在的价值。包括将米酒、薰肉私藏到自己家中,却揣着小米饭在武士们的面前哭穷;还包括担心武士会与自己的女儿私通,而不惜剪短女儿的头发,以至于武士与自己女儿相爱后,不敢对武士表现出一丝反感,却打得女儿团团转。如此一来,影片便更加绘声绘色地拍出了村民们的卑微。而武士们呢,这等小事是不足以影响他们的意志品质的,山贼都不怕,还担心你们这些刁民们耍这点小花活吗?况且我们是来保护你们的,没收保护费只图一日三餐你们还能怎么着。
于是乎,武士们在最广泛的村民阶层面前,其崇高地位便牢牢地树立而起,不可动摇,成了战无不胜的武士思想万岁了。这不但源于武士们的武艺的超群,更来源于武士们的精神与道德的优秀。以至于,笔者感觉堪兵卫在影片结束时那番“胜利的不是我们,而是农民们”的壮语,倒显得比较虚伪与矫饰,而成为了电影的多余之处。
谈了这么多,其实笔者并非在影射黑泽明对《七武士》一片的创作初衷。毕竟,黑泽明是世界级的电影大师,他们的创作思路应该不会仅仅追求日本传统观念中的那种狭隘的民族情绪的。而且,《七武士》一片,本来就是黑泽导演当做商业片、娱乐片题材来拍摄的准西部电影,而不是事后被很多人定论的艺术片。但是往往创作者无意之中表达出来的内容,比他刻意营造出的形式更耐人寻味。作为日本经济复苏时代的黑泽明也同样避免不了。
这部电影是很好看的,成功的剧作技巧加成功的导演技法,使这部电影的叙事具有了行云流水般的魅力。但最后的价值判断呢?显然就不仅仅是电影故事本身能够框架得了的。七个武士,经过这个故事的洗炼,通过美化达到神化。更重要的是,他们所处的时代,正是日本的幕府时期,武士阶层是最高阶层,他们不仅代表他们自己,他们更代表了那个时代一个人中之人的阶层。
众所周知,日本在明治维新之后,汲取了西方先进的技术与先进的人文观念。在20世纪初至40年代末,走的是一条全面扩张的路线。其”共荣”的对象不仅仅是包括中国在内的亚洲,更有太平洋彼岸的澳洲及美洲。是什么样的精神力量在支撑着日本士兵充当扩张触角的角色呢?一字蔽之:“武”。而这种情绪,又和《七武士》里的武士至上的价值判断是多么的吻合。
论及日本民族的国民性,就不得不先谈武士精神这个异常敏感的话题。拿《七武士》这部电影来说,人物之间的关系极端对立,村民们不请武士帮忙,就要遭受灭顶之灾,而武士们帮助村民们的唯一方法,就是将山贼们挨个儿杀光。不是你死,就是我活。靠的是武力,是绝对的武力,不但是舞枪弄刀的技巧,还有支撑这种杀戮情杯的精神基础与道德基础。日本是一个岛国,资源极其有限,这就如同《七武士》里的那个小村庄,将将够自己口粮的庄稼,却时刻要提防别人的抢掠。这就是日本国民性首当其冲的一点——极度敏感,而又极度不安。
于是,与之相对称的武士情结就应运而生了。这不但是保护日本民族中的弱势群体不被强势群体所占有所剥夺的一种必要手段,以及必要的精神希冀。更是保护日本本民族不被外民族所占有所剥夺的一种必要手段和精神希冀。这就象日本在明治维新之前,饱受西方列强侵略时那种痛定思痛的心态一样。
假如仅仅是如同自卫般的武士情结也倒罢了,可关键是一旦这种敏感与不安,有了强大武力或经济的依仗,事情的发展恐怕就另当别论了。这就如同《七武士》中,当武士们俘虏了一个山贼以供情报之需时,村民们却围将上来,非要将此人乱棍打死而后快。一句话,矫枉过正。越是深刻的敏感与不安,带来的就是越是强烈的复仇心态。以及复仇得呈后,对于“武力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的深信不疑。如此循环往复,也就是野心的膨胀与欲望的累加的动力源泉了。拿《七武士》来说,堪兵卫那句“胜利的是农民,而不是武士”的话放在这里,倒也有几分贴切。武士不过是一个工兵角色,靠智慧也罢,靠孔武也好,所创造出的利益理所当然应该由那些受保护者(村民)们来分享。仗虽打胜了,但村民们的劣根却没有得到根本地改变。换言之,今天村民们可以靠七个武士来挣得十亩良田的春种秋收,又有谁能保证村民们在收获以后,不会雇佣七十个武士来扩大他们的胜果呢?哪怕这个胜果远在一衣带水的中国或是东南亚。
一部好看得不能再好看的《七武士》,在娱乐之余却无意间将日本的民族性暴露出来。这一点在日本本土的影评家们也多有谈及。黑泽明电影的时代,正是日本经济复苏的时代,那时欧美对日本的认知只有三个词:日立、丰田、黑泽明。黑泽明的电影虽不能说是反映了日本当时的主流观念,但其在世界的影响却远远要超过当时日本的主流电影。纵观日本政策动向,经济越发达,实力就越强;实力越强,对于武士的怀恋情结就越浓厚。曾经二战的失败,恐怕只是为日本多添了一个继续“寻找武士”的理由吧。以至,事到如今,日本国内的许多种潮流的动向,就恰恰应证了黑泽明这个不是喻言的喻言。日本的军费开支至今已越居世界前髦,日本的青年人更是以靖国神社里的失败者为精神偶像。如此等等,这不是在寻找武士,又是在寻找什么呢?
所以,日本经济的发达,并不能让日本人感到安全。就象丰收的村民们会时刻提防着外来的掠夺者一样。(即使这种掠夺者只是由于他们过度敏感而产生的臆像罢了)日本人是不会放弃用武力来保护自己,以至过度保护自己的观念。至今品味《七武士》,更使笔者忧心地感到,对于这种强烈的,非此即彼的生存观念上,在日本是有着多年传统以至根深蒂固的。正如中央电视台著名主持人水均益在对日本采访归来里的专题里所言:“日本的民族情绪,并非只是一小撮右冀分子的偏激观念,而是普遍地根植于日本大众的传统思维之中的,这不能不说是非常危险的。”
由《七武士》这部电影想来,水君之言对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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