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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楼主 |
发表于 2002-7-23 15:06: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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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守望茉莉
我是茉莉,卖汤面的茉莉。
这世间有无数我这样的茉莉。每天清晨,梳好了我的辫子,我就开始揉面、擀面、切面、洗辣椒、切香菜,然后,客人就该来了,他也该来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开始来吃汤面的。每天,不是早上,就是晚上,他一定会来一次的。每天,我都能感觉到那双眼睛,从老远的地方就开始注视着我。等那双眼睛走近了,我就会抬起头来,看着那双眼睛,那双静静的、带着微微笑意的眼睛。我就会问:吃汤面吗?那双眼睛就会给我一个笑的温暖。说:嗯,吃汤面。我很傻的,有一次我甚至问他为什么每天从城西走到城东来吃汤面。他回答了什么,我不记得了,只记得那双眼睛闪了一下,露出了更温暖的笑意。
我现在只知道,我天天在守望着那双眼睛。
我现在只知道,每当我想起那双眼睛时,我的心中会有温暖,我的脸上会有笑意。
以前,看到郭夫人逼人的美丽,感受着郭小姐凌人的傲气,我时常会感到自卑。她们对于我来说,是天上的仙女,只可遥望,而我,只不过是一个卖汤面的茉莉。消失了,也不会留一点痕迹,更不会有人念记.。但现在,我知道,那双眼睛会的。
蒙古兵来攻打襄阳城了,而他也好几天没有来了。看不到那双含着笑意的眼睛,我的心飘来荡去的。好像那双眼睛是我心的小屋一样,,没有了,我的心很慌。
我挑起了担子,从城东走到城西去找他。
他是一个守城的小兵。
他从城楼上下来,我又看到了那双眼睛。眼睛中满是血丝,很疲惫的样子。
看见我,那双眼睛中又闪出了笑意。
他狼吞虎咽,我看着。
后来,他答应我,只要活着,就来吃我的汤面。
是的,我只要他活着。只要他能来吃我的汤面,让我天天见到那双眼睛。
他是守城的小兵,他要守城,对于他来说,守住城墙,是他的职责,甚至不惜付出生命。
这个,我不懂。
我,只是茉莉。对于我来说,那双眼睛便是一切。我不求他能做到封妻荫子,青史留名,这在我看来真的是毫无意义。留下了名字又如何?被后人误解或歌颂又如何?争权夺利,青史留名,真的只是达官贵人或力求身居显位的人的事,而我只是守望着那双眼睛的茉莉。
我们只是守城的小兵和卖汤面的茉莉,我们不是郭大侠和郭夫人。只要有人能给我们一分安静,能让我天天守望着那双眼睛,是汉人掌权,还是蒙古人专政,这些真的与我无关。后人将怎样回忆襄阳城,怎样回忆郭大侠、郭夫人和我们(也许根本就不会回忆起我们),这些真的与我无关,我只在乎那双眼睛。
听说他最近立了大功,我好像看见他。不是因为他立了大功,只是因为想见他。
昨天,郭大侠的家中起火了,全城一片混乱,不知他怎么样了。
现在,已经深夜了,他还没有来。汤面我已经热过好几回了,都已经糊掉了。
明天,他还会来吗?
也许襄阳城之战,留给将军们的是无尽的荣耀,留给史学家们的是无尽的史料。
留给茉莉的只是无尽的守望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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