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郭德华到白思豪：一个华人眼中的5任纽约市长

痛扁五毛奴

当地时间11月5日，民主党人比尔?德?白思豪（Bill de Blasio）赢得美国纽约市长选举。这是20年多来（自1989年来）纽约市首位民主党市长。白思豪将于明年1月接替现任市长布隆伯格履新。

1988年，Sonia（@纽约桃花Sonia）来到纽约，从住地下室、到打工赚学费、再成为MTV首位中国员工、然后完婚生子……25年的时间，她的生活跟纽约这座城市的景象一起转变着，经历了5任市长变迁的她，对每任市长任期下的纽约生活皆有深刻的体会。在她眼中，那5任市长给了她如何的感觉？（以下全文为Sonia口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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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地时间11月5日，民主党人比尔?德?白思豪（Bill de Blasio）赢得美国纽约市长选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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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8年，Sonia刚到纽约的那一年

1978年-1989年：Ed Koch（郭德华）——爱吃中餐的纽约市长

我是1988年来到的纽约市，当时就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很文艺的那种。但是来到纽约就得放下一些浪漫文艺的想法。生存就是第一位的。我在皇后区花200美元租了一个地下室，有时候去早饭车卖早饭，早上5点起床就为了挣4.5美元一个小时的工钱，有时候去咖啡店打杂工挣学费，一小时5美元，挣钱挣钱挣钱，活下去，挣学费成为了唯一的目标。由于当时太年轻，每天无暇关心政治。

当时候的市长是Ed Koch，中文名叫郭德华，那个市长很有意思。他喜欢中国菜，每天总是去一家中国城的中餐馆吃饭，十几年如一日。所以那家餐馆总是贴满了他的照片。我刚来美国英文不好，有时候想了解一下纽约发生了什么就打开中文的报纸，总是看到郭德华和华侨界联系很多。

我觉得这一点很不容易。那个时候我去中国城，感觉远远没有现在热闹。而且所有的人几乎全部讲的是广东话。别人一和我说话，我讲普通话，对方既惊喜又惊讶。“第一，原来是你大陆来的！”“第二，你不讲广东话！”那时候大陆人的地位很低，经常被人看不起。

那个时候已经感觉纽约很乱，哈莱姆区堆满了瘾君子。

1990年-1993年：David Dinkins（丁勤时）——纽约最阴郁的时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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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勤时

1991年我从大学毕业，我学的是电视制作，开始在纽约做各种各样的自由职业。比如在中文机构教中文，在CBS实习，给国内央视台做一些节目。开始努力在纽约求生。那时候我每天都是东奔西跑。

丁勤时是一个黑人市长，但是几乎和所有经历过那个年代的纽约人一样，对这个希望改变纽约的市长极度失望。他从来没有给纽约带来过任何政改，却放任非裔美国人在街上的游荡。非裔美国人（也就是黑人）的瘾君子从最初在哈莱姆区、布朗克斯区游荡到了布鲁克林区和曼哈顿区。街上的抢劫案比比皆是，人们有时候不敢上街，人们的口号是“逃离纽约”。

我记得有一天皇后区有一个朋友打电话给我，说“今天你千万别上街”。后来我问她怎么了。她说她亲眼目睹了一场强奸案。几个拉丁裔的男子拦住一个女孩，然后就在街角强奸，恐怖之极。那个年代还没有手机，报警都来不及。要是报警，必须下车找投币电话。

当时的时报广场就是一个红灯区的代名词。到处是门面脏乱出售色情录像带的小店。另外一种很特别的色情表演叫Peepshow（偷窥秀）。你投一个25美分的硬币下去，一扇门打开通过一个小洞眼可以看见一个电子屏幕似的东西里女人摆出各种姿势。几分钟之后这个秀停止了，你要继续看就必须得接着扔硬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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纽约街上的妓女

稀泥派 老刘

那个政权都是有黑暗期的，，，要是用历史去诋毁一个政权的话，现在的政府都不纯在了。。

痛扁五毛奴

想要了解这种八九十年代的纽约情景，你可以去读一本书，叫作《九个半星期》，它也有同名电影。

你知道现在纽约的Plaza Hotel附近全部是高档住宅。当年这个地方一到晚上就站满了妓女。我记得很清楚我有一次晚上路过那里看见一个一头金发的美女，但是有男人和她搭讪时，她一下子打开裘皮大衣，露出了里面的三点式。原来她是一个妓女。

但是人们的普遍认识是晚上5点之后不要去时报广场。有一次我去了附近的一家剧院看电影。走到里面吓死了。里面有无家可归的人在那里呆着，也有妓女接了客人在那里乱搞。

1994年-2001年：Rudy Giuliani（鲁迪?朱利安尼）——铁腕市长改变颓势

你知道到了丁勤时后期，纽约人意识到了他对纽约的管理一无是处。白人已经受不了了，非常积极地参与选举和投票，发誓要把丁勤时选下来。当时人们的口号是“Get Rid of Him”（把他干掉）。我妈妈是1991年来的美国，她从来不关心政治，但是那一次第一次开始参与帮助投票的事情。比如号召邻里来投票。当时丁勤时的强有力的竞争对手就是鲁迪?朱利安尼。

后来朱利安尼上台了。接手的是一个烂摊子。我记得那个时候受逃离纽约口号的影响，很多人都要陆续搬出纽约，曼哈顿的房价在那个时候低到了不可想象的地步。

1994年，我成为了MTV的第一位中国员工，在MTV的国际发展部工作。我就希望买一个小房子住下来。当时我看了一个在57街2大道的房子，只要6万美元，到了今天估计得奖金100万美元。我也去看过了14街的公寓，只要4万5千美元。我问卖主干嘛要卖房子，他说：“每一个人都要离开纽约啊！”当时几乎每次去看房子，房主都说是因为要离开纽约，你可以想象，大家对纽约的信心丧失到了什么地步。

但是朱利安尼的“铁腕政策”慢慢开始奏效了。他开始清理黑帮，清理警察队伍。警察和黑帮经常有勾结的情况，警察内部也很腐败。这也是为什么警察和工会都比较恨朱利安尼的原因。

那时候MTV的大楼就在时报广场的正中心。我刚上班的时候就感觉那些妓女和红灯区被清理请出时报广场，经常有一些楼被铁架子围着，原来是在改造。现在的时报广场很多酒店都是当时用老楼改建的。1995年我被MTV派去新加坡工作一年，等我1996年回来的时候发现时报广场已经很不一样了。

朱利安尼的铁腕政策非常见效。纽约的犯罪率大幅度下降，而且城市面貌也有了巨变。不过也有许多人反对朱利安尼，说他是个独裁者。当然，2001年是911发生的那一年，纽约经济一片萧条，很多企业搬离纽约，搬离到新泽西去了。

2002年-2013年：Michael Bloomberg（迈克尔?布隆伯格）——商人市长繁华纽约旅游业

2002年，布隆伯格当选时宣布只有一块钱薪水。虽然这个举动让我特别钦佩，不过纽约人普遍的关心是，他这么有钱，怎么可能关心中产阶级，也许他只是为了一个声誉。

他在任期间，我最感激的是他对城市建设的改变。哈德逊河公园跨着几十条街，他在任期间的5-6年都一直在修。还有布鲁克林大桥公园，原来那个地方从来都是工业区，堆满了破旧的船舶，现在已经变得非常美。之前的废旧铁路，现在也变成了著名的旅游景点高线公园。布隆伯格是个商人，因此他用商业化的手段让整个城市变得非常漂亮。他在城市风貌的改观方面可以说是首屈一指。纽约的旅游业也已经变得很繁荣。

不过许多人批判他让纽约的中产阶层消失了。从前美国的贫富阶层是枣核型的，现在中产阶层已经住不起曼哈顿。那里只是集中着全世界的富豪。还有一点，我有两个孩子，但是布隆伯格削减公立学校的教育，让我很担忧。你知道，布隆伯格的孩子当然是去私立学校，他们不用为公立学校的教育质量担忧。

2014年-？：Bill de Blasio（白思豪）——我们需要一个上过公校的市长

虽然我喜欢布隆伯格，但是白思豪是第一任民主党市长让我很开心，因为他辅助过希拉里，这让我增加了信心。正像我们以前讨论的那样，白思豪具有所有纽约人喜欢的元素。比如他的太太曾经公开宣布是同性恋，他的婚姻是跨种族婚姻。他自己是个白人，因此赢得了各方面的选票。从政客的角度上讲，他具有很棒的竞选条件。因此获胜也是压倒性的。

他公开说要对夫人加税。很多人担心他会不会变得像奥巴马那样劫贫济富，让富人远离纽约，让经济走下坡路。我不知道，但是我认为我们需要一个上过公立学校的市长，这说明他会为公立学校孩子的利益而努力。

面对布隆伯格留下的好局面，他要做得更好很不容易。不过意大利裔的市长一向与华人关系不错，希望他能支持华裔社区，让华裔有更多的机会。

（作者简介：范海涛。哥伦比亚大学口述历史专业毕业，《世界因你不同——李开复自传》作者，目前在美国华盛顿工作，系新浪专栏作者和新浪驻美观察员）

口述者：在纽约居住25年的资深纽约客Sonia 微博：@纽约桃花Soni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