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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保钓亲历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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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发表于 2005-5-24 01:02:05 | 只看该作者 |只看大图 回帖奖励 |正序浏览 |阅读模式
保钓行动亲历记之一: 关心风雨经联榻 轻命江山博壮游


  2004年3月21日上午,我从加拿大乘飞机赶到了温州。一路走到温州机场的出口,我正在机场寻找接我的人时,一个中年人迎住了我,说道:“定远!我是蓝鲸”。
  互联网时代真是奇特,人们可以全然不见面就相互信任地商定一件事情――这次参与保钓秘密行动就是这样。我注意地看着深海蓝鲸(真名:虞海泽),觉得他一点也不象我想象中的年轻人形象――后来才知道,他的儿子都好几岁了――后面跟着的寒流(就是在钓鱼岛上被日本警察打伤的尹东明)顺手接过我的小包,我们上了虞海泽的车,一路奔向温州旁边的乐清市。
  不记得过了几个收费站――反正是很多――车子终于到了乐清市。虞海泽原本打算上午试小艇的发动机,可是天却下起了大雨,只好和准备试艇的方卫强会合,我们一齐到虞海泽的俱乐部里清点出海的物资。到了那里和黑皮(王喜强)见了面,过了一会,进来几个人,领头的是冯锦华和张立昆。冯锦华一付书生样子,戴着眼镜,一点不象日本网络风传的那种极端主义样子――日本网民要看到他和善的笑容估计不会相信。大家打了招呼相互介绍完毕,这些天里大家都是只知网名,终于是见了真人。
  谁也没想到,第一次见面的这些朋友,几乎都登上了钓鱼岛。
  清点完物资,已经过了午饭时间。一行人到旁边一家简单的快餐店里吃了午饭,虞海泽买了单,冯锦华硬是找大家收齐了饭费交给他,虞海泽红着脸推掉了,一路上相持了好几分钟。我在旁边暗暗好笑冯锦华的迂腐:虽然平时大家吃饭AA制是规矩,但是这样死守着规矩的人真的少见,尤其是冯锦华的样子实在太象学生了,怎么也不象当父亲的人。
  下午到了蓝鲸在乐清的家,开车要开半个多小时。蓝鲸的家中已经聚集了几个准备出海的同道,都在网上神交已久。一个问我是否认识“定远”,我故意一本正经地说我和定远“非常熟”,每天照镜子就见面。大家一齐大笑起来。原来他就是满江红(真名高子钦),大家常在QQ里聊天的。另一位中国空气(李南)也将赶到,这次难得这么多爱盟网的版主聚会。
  当天下午天气转好,大家一齐试验小艇的发动机,结果沮丧地发现发动机无法启动――为了省经费,我们只能买俄罗斯的旧货,结果令人失望。只好把发动机重新装箱准备退货,又发现装发动机的木箱已经成了一堆木板条,我以为没希望拼起来了,没想到虞海泽虽然是老板身份,做起木工来却是专业水准,三下五除二就把箱子拼回去了。
  少了一台发动机,时间又耗掉了,第二天的出海就成了问题。虞海泽一面紧急联系有没有便宜点的二手发动机――贵的我们买不起――一面张罗着第二天试另一条玻璃钢快艇的发动机。晚上在虞海泽家吃饭,又来了几个地面支援工作的网友,晚上讨论出海的行动和方案一直到很晚。我突然发现这次出海行动具体到底有哪些人,我没有底,虞海泽也没有底!因为来的人好象越来越多了…一条船有装不下的危险。但谁都不肯退出!有人以我没上过船为由认为我会晕船,要求我退出,被我不客气地拒绝了(事后证明我的做法是明智的:所有说我晕船的人都在船里吐时,我还生龙活虎地唱歌)。
  临行闹意见的不仅是发动机,连虞海泽家的热水器也罢工了,而天气却又非常冷,大家出海前洗个澡的打算就成了问题。考虑到未来几天的卫生条件几近于无,我们对此非常担忧;此时还出了另一个问题:虞海泽家不够大,“装”不下这么多人睡觉。最后一部分人在附近一家小旅馆住了下来,但是所有人都去了这家旅馆――为了能在房间里面“蹭”一趟热水澡。我洗完澡很快就睡了,同屋的李炜是记者,他还要打着哈欠写新闻稿。天这么凉,不知道在虞海泽家横七竖八地打地铺的兄弟们是怎么度过这一夜的。
  第二天早晨起来后和虞海泽联系,他已经和另几个人出发去试发动机了。我们剩下的人沿山路走回他家,沿途风景极是漂亮。到他家后找到半锅粥,一群人不客气地就着昨天的剩菜“没收”了。知道下午可能出发,为了积蓄好体力,我们中午尽其所能地狠狠吃了一顿午饭。
  一群人在虞海泽家里等到下午两点多,才得到虞海泽的电话,要出发了。顿时大家都紧张起来。最后清点了一遍物资,我把身上的遗书,护照、机票和其他多余的东西都锁进随身的小包放在虞海泽家里,口袋里留三百元钱和中华人民共和国的身份证。来了一辆面包车,大家把物资搬上面包车,连没有发动机的小橡皮筏也放了气抬上去――这真是明智之举,后来这条小筏起了很重要的作用!一路开到俱乐部,却不见虞海泽,原来另一个发动机也有故障。大家只得一面搬俱乐部里的物资上车,一面在心里求老天给个面子,不要老在发动机问题上唧唧歪歪。
  保险起见我到对面的小铺里买了些备用食品,大家坐小面包车赶到码头,把所有东西搬下车,搬上码头的一条小船,再坐小船到停在中央码头的渔船上,又把所有东西搬上渔船、收拾好,这些事情忙完,已经是下午五点了。传来消息说虞海泽的发动机还没有修好,预计夜里十一二点能好!渔船只能停在码头干等着,所有人都默不作声。过得一会,渔船上开饭了,吃的是粥和咸蛋、咸鱼、炒荷兰豆,味道很好,大家都饱餐了一顿:在未来的几天里,我们的饭碗里将只有这几种东西。我考虑到体力不足时晕船的可能性很大(由于没出过海,不知道自已到底会不会晕船),谨慎地找了个铺位睡了。枕头边还安排了三个呕吐袋和一瓶水。
  一觉睡到晚上十一点多,听到外面的喧哗声起来时,冯锦华、虞海泽已经上船了,小艇的发动机也修好了,虞海泽搞到两台发动机,都能工作正常!我走出去时小艇正在吊上船,然后用渔网盖起来防日本飞机。整个船检查一面没有异状后大家在岸上照了相留念。
  没有想到照相的这些人有7个没有能够随船回来。没有和他们一齐冲岛,也许是我一生的遗憾。
  
  图:在浙江保钓基地的合影,从左至右依次为:范牧 李炜 
李明 高子钦 朱文征 王锋 虞海泽 杨力(女) 李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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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楼主| 发表于 2005-5-25 23:01:31 | 只看该作者
最初由[cafun]发布
向民间保钓人士致敬!
谢谢您的支持!
香港保钓行动会仍在努力地筹划保钓行动,我们非常感谢各界的支持!
5#
发表于 2005-5-24 22:20:37 | 只看该作者
向民间保钓人士致敬!
地板
 楼主| 发表于 2005-5-24 01:11:27 | 只看该作者
保钓行动亲历记之四:九重城阙微茫外 一气风云吐纳间

  当队员们登上了钓鱼列屿的钓鱼主岛后,他们首先要做的事情是要会合,因为两处虽然相差只有几十米,这几十米的礁石却是相当难走。好容易会合后他们开始向岛的高处走去,打算找个地方插国旗。我们都在船上欢呼、拍照,我的手提扩音器则被喊得没电了。虞海泽此时却很懊恼地发现,登岛队员由于匆忙,没有带对讲机!
  此时那两条日本小艇无声无息地回到了日本军舰上,我们都没有注意到它――事实上注意到了也于事无补。队员的身影在风雨和礁石中闪现着,海风吹来,我突然感到湿漉漉的身体很冷,打了一个冷战。此时日本船还在有气无力地喊话,说什么“中国旅游者请离开这里”一类的话。在虞海泽的吩咐下,我回到驾驶台,拿过网友驾长驹捐赠的高音喇叭开始和日本船只对喊起来。
  过了一会,满江红也来到了驾驶台上,他认为我对日本人的喊话过于客气,每句话都要用个“请”之类的字,自已夺过话筒开始喊起来。我们两人就这样轮流喊着,很快两个人的嗓子都哑了,但是心情还是激动莫名。只是,由于没有对讲机,不能及时地让登岛的人快点回来,而他们为了找地方插旗,看样子走得太远了,有点脱离视线范围。
  就这样又过了约二十分钟,日本人的小艇突然又下水了,这次直接奔往我们登岛人员的小艇!我们当即意识到了会出问题,但是此时无法顾及。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将系在岸边的艇抢走,而岛上的人却走远了,无法回防――事实上就是回来,恐怕也来不及了。先是橡皮筏被抢走,再是玻璃钢艇。两条艇一失,我们的人肯定是回不来的了。
  所有人都很愤怒,我喝了几口水,看到虞海泽的脸色也很沉重。但是此时最重要的应当是稳重而非慌乱。渔船又停了约两个小时,看到队员们已经出现在岛数百米之外,岛上的神社就在他们身边,这个神社肯定是不会留下来的了,我们知道,此行的目的基本上达到了。和温州基地联系的结果,是立即回航带两条艇来救人。虽然这要花两天的时间,但却是最可行的办法:如果在海域上继续呆下去,等日本人的后援船只来了再象从前那样把我们撞挤出去,只会损失时间。如果日本人在这两天内敢抓人,他们将面对我们队员的绝食抗议。
  回航时我心里很平静,因为事态无论如何发展,我们都没有太多选择,只能尽我们能做的事情。我那时心中真正担心的是在岛上的方卫强。他家在浙江缙云县,家里的地被当地政府卑劣地强征作开发区,他和数千乡亲失去家园,家人被当地公安抓走毒打,是他几度上访才放回来的,至今事情悬而不决,贪官污吏们仍然占着地;如果这次他有什么闪失,他家和他的乡亲们就彻底失去了依靠――然而此时这种话却不能说给别人!心头郁闷,又感到头昏得很厉害,又冷,于是去船舱取了那种500克一块的巧克力啃了几大口,想补充热量:事实上这是绝对的错误。甜腻的巧克力使我的胃很不适应,加上着凉,一下就不行了。我在船舱里缩成一团坐了一会,终于是去吐了一回,找虞海泽要了些糖水就着药吃了,回铺上休息,整个人一下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过了约三个小时,感到有人在推我,我一下子跳了起来,原来是虞海泽。他说:“快起来!有事情!”我穿好鞋冲到驾驶室,虞海泽苦笑道:“北京卢云飞的消息,外交部说日本人愿意还我们小艇,让我们把人接回去。我们正在回去钓鱼岛的途中,可是日本军舰却拦截我们。你去数一下日本军舰的舷号。”
  船上走了7个主力,剩下的人几乎都晕船,我知道虞海泽把我叫醒的原因,而且我此时感觉身体也恢复过来了。当下穿好救生衣来到后舱甲板上,一个一个地数着日本军舰的舷号。日本人也从驾驶舱里跑出来好奇地用相机拍我们。天上一架P3反潜机低空飞过,我注意到它似乎放下了襟翼――这是低空低速飞行的操作吗?
  数完舷号回来报给虞海泽,再和岸上的基地联系,此时日本军舰已经一左一右地压得很近了,舰上的警告灯和警告喇叭明确地在要求我们改变航向。海情很不好,为了避免碰撞出危险,船老大不得不改变了航向驶离钓鱼岛。日本军舰紧紧地跟着,一直到离开12海里才慢下来,但还是尾随着我们。就这样我们反复冲击三次,都没有能够接近钓鱼岛,四艘军舰压得实在太紧,远处还有一艘看不清舷号的舰。下午4、5点后海上风浪越来越大,船身倾斜时往往超过45度,传来消息明后天海况会非常恶劣,渔船必须尽快离开的消息,此时北京方面的答复也到了,说是他们被日本人抓走了。我们于是只能返航。
  知道了兄弟们的下落,我们的心反而安定下来,因为事前早就针对落入敌人手中有过方案,这些铁骨头的汉子们是不会让日本人找到把柄的。由于不再头痛了,我去找了些东西吃,然后出去扶住记者,让他们能在船尾找个好点的角度拍一直追我们的军舰。可以看到海水不是蓝色而是黑色,象石头一样,浪很大,泛着白沫,船就在风浪中象叶子一样地飘着。日本船的吨位也不大,在海浪中摇摇晃晃地跟着我们。过了一会船上又开饭了,我喝了几碗粥,在船尾看着日本人的船一直到后半夜。也不知道日本人是什么时候回去的。
  回到船里的铺,只觉气味难闻,原来下铺的兄弟不知为什么,直接吐到地板上,加上舱里的电瓶过度充电,酸液挥发出来的气味非常刺鼻。我于是来到驾驶室的地板上和衣而卧。过了一会,由于海浪直接打到驾驶台的窗上,海风时常灌进来,非常冷,我又下去拿了一个睡袋裹紧了自已。第二天醒来时,日本船已经回去了。我们一路回到了乐清码头。想着在日本人手上可能绝食的兄弟,大家心里都很牵挂,而回程时船老大在电台里得到消息,由于这次保钓行动,有关的边防等部门可能会要为难他,我们心中更是愤怒。
  回到乐清码头,事情没有我们想象那样糟,边防没有难为我们和船老大,这下事情就简单多了。重新搬物资回基地,虞海泽的朋友已经订了宾馆让我们洗澡――可惜由于等不及热水器水烧热,我们洗的都是半冷半热的澡。我们接着去网吧搜寻日本方面对被抓保钓队员的报道。第二天满江红和中国空气回了北京,我和虞海泽听说日本方面放人的消息,当即赶往上海迎接,却没能迎接到冯锦华他们。这次行动以日本人无条件放人、限制右翼的登岛而结束。
  这次保钓行动是我直接参与的第一次,居然一举成功,虽然未能亲身上岛,仍是令我心中极为激动。民间保钓的意义并非是是要由民间取代政府来夺回钓鱼岛,更不是成立暴力组织。而是通过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来宣誓主权,抗议日本政府的所作所为,从这一点上看,我们是成功了。钓鱼列岛从历史和国际法上看都是我们的领土,我们当然有义务这样做。往深层看,钓鱼列岛本身也有特定的军事价值与资源,更关系到我们每一个中国人的尊严和民族感情。我们需要行动起来,如果不是我们,一定还有别人——事实是,在我们前面已经有很多同胞――做登岛尝试。这次事件的前后,我的个人理念没有变化,但更直观,知道该如何具体实施,也让我在前行的道路上,更加了解该如何去做具体的事情。


  图:冲上岛时大家欢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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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凳
 楼主| 发表于 2005-5-24 01:07:18 | 只看该作者
保钓行动亲历记之三:千里帆樯来域外 九霄风雨过城头
  快到5点钟时,天色还是一片漆黑,雷达上有几个白点,隐隐地能看到钓鱼岛上的灯塔。我小心地穿上了救生衣。按虞海泽的指示,和方卫强把橡皮艇拖出船舱,到船头去打气。雨下得很大,夹杂着海浪和风,甲板很滑。我跌跌撞撞地和方卫强拖着沉重的皮艇打气,方卫强到船头插了一面大的五星红旗,以防别人把我们当成间谍船。打了一会气,实在是风浪太大,跪在甲板上都维持不住平衡,只能用膝盖顶住一块甲板的突起。此时对面有船亮起探照灯,我们不约而同地知道,狼来了。
  冯锦华在船舱里向大家发出了“准备战斗”的口令,我则发疯地把打气筒的管子顶在筏子的气口(这种气阀和自行车的不一样),方卫强拚命地打气,但是速度仍是上不去。方卫强站着打气,平衡更是困难。此时我一扭头,正碰上对面的日本船用强烈的探照灯照着我,顿时两眼发花,只得抓住一个东西静一下眼睛。过了一会能看到东西了,考虑到橡皮艇一时是充不满气的,和方卫强回了船舱。橡皮艇很重船上又有栏杆,不会掉到海里去。
  到了驾驶台看到雷达上显示有四个小点,我们当即回报有四艘船,这就是后来网上说有四艘日本军舰拦截的原因,我们发现拦截的日本海上保安厅武装船只看上去也不大,只是一般的巡逻船,另外有一艘日本渔船,别的亮点一直没搞清楚是什么。天色亮得很快,由于只有一条船拦截,我们很轻易地接近了钓鱼岛,就着天光已经能看清岛了。全体队员此时都振奋起来,晕船的人也都全身来了力气,精神抖擞地准备行动,船上挂出了保钓旗帜。
  看到离岛只有几公里,船长郑念生不象我们那样急燥,反而是胸有成竹的样子。我们也注意到日本军舰似乎没想到我们会在此时来到,它只是用强光灯照住我们,同时在岛的内侧航线控制我们不能靠近。船长很稳地操纵渔船和日本军舰一齐绕钓鱼岛开了两三公里,然后我们突然减速并掉头回转。军舰果然上当,掉头反应慢了一步,保钓船趁机向内侧大角度靠近,成功地切入了离岛边只有100至200米的抢滩距离!此时已到6点,我们清楚地看到岛上的树木和礁石,真想直接用船直接靠上岛,但是考虑到很可能有暗礁,只能用小艇冲岸。靠近岛边的风浪小了我跃跃欲试地想跳水游过去,被船老大止住了:水面下的暗流很可怕,这种情况下游不过去。
  在船老大的招呼下,船工和我们一齐掀开伪装的渔网,准备吊起玻璃钢的小艇来。在风浪下吊艇是非常艰难的,要命的是小艇被船板卡住了。风浪中日本人放出了两条有发动机的小快艇,而我们只能用手抬沉重的小艇。六个人一齐想把小艇推出卡住的地方,反复了三次都失败了,反而是小艇的栏杆被吊裂,所有人都感到急燥。船长在驾驶台大喊:“你们这次不成功,以后就再没有机会了,一定要放下小艇来啊!”虞海泽也急得冲下来要游过海去,但是脚蹼却在出发前被黑皮忘在了俱乐部!现在的情形是,要么放艇,要么就失败!
  队员们马上自发地分成了两组,一组继续给橡皮筏打气,另一组和船工抬艇。第四次抬艇时大家注意了协调,加上前两次已经将艇推离了原来位置,终于是将艇吊了起来。在绳子上晃悠悠的小艇几乎扫过抬艇人的脑袋,所有人都不得不跑开。
  日本人的小快艇紧张地围着我们的渔船转,我注意到日本船也在用不熟的中国话喊话要求我们离开。我们的小快艇颤悠悠地放下海中后,黑皮等四人就在虞海泽的点名下跳下了艇。我们一面忙着递船桨、竹竿,一面往艇上扔淡水、食物。本来按计划要再吊发动机的,但是看情况这点距离用人力就能划过去了,而且在日本小快艇的干扰下吊发动机也来不及,于是小艇就在风雨中用手划着出发了。艇上的人一时还没有把船桨从套子中拿出来,日本人的小快艇就靠了上来,一面冲撞我们,一面用两米左右长的金属杆打艇上的人。
  由于情势太过危险,艇上的人开始用竹竿还击,一面也有人用竹竿推开日本人的小艇。我们意外发现竹竿(四米)比日本人的金属杆长,在对抗中可以推开日本人的艇,因此日本人的拦截没有成功。在冲撞几次都没有把我们的小艇撞翻时,我们的渔船上的橡皮筏已经打完气,冯锦华机智地组织人喊起了号子。日本小艇以为我们要放筏,立刻从第一条小艇边赶回来,此时大家赶紧又把筏子拽回了船上。日本人意识到上当,再去对付第一条小艇,冯锦华突然又把橡皮筏投入了水中。我可以看到日本人脸上不知所措的神情!尹冬明、冯锦华和张立昆立即跳下了橡皮筏。冯锦华大喊了一句“快点拿淡水和干粮!”我们于是冲入船舱中取了淡水和干粮扔下去。没等到扔上足够的干粮和淡水,筏子就划出去了――船上没有船桨,是用两把短铁铲划向前的。船上也递下了竹竿。小艇和橡皮筏都在艰难地一点一点向前行,日本人的小快艇又要上前冲撞,被队员们用竹竿顶了回去。
  风和海流的影响很大。我看着我们的小艇一点一点地划着,却往往是被海浪冲得后退。日本人的小艇打着转想撞我们,我们不划桨的队员拿着竹竿小心地盯着。日本的大船又开始喊话,我冲入船舱拿了手提喇叭一会中文、一会日文地和他们对喊起来。此时湖南经济电视台的杨力最镇静,居然和同行们在录像、作节目。
  七个人终于艰难地靠了岛――或者说是被一阵一阵的浪冲到了岸,此时已是六点二十分左右了。玻璃钢小艇的靠岸位置很不好,正对着一块大礁石,队员们挣扎着靠上礁石,两个人落水了――估计他们在海风中会特别感到冷。橡皮筏子也靠了岸。终于,2004年3月24日六点二十六分,穿着桔红衣服的兄弟们登上了岛!看到我们的人登上了岛,五星红旗随之在钓鱼岛上飘扬,我们所有人和船工都欢呼起来!自1996年来,为了这一刻,我们用了八年时间,八年!!!

  图:保钓行动队抢滩钓鱼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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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楼主| 发表于 2005-5-24 01:04:38 | 只看该作者
保钓行动亲历记之二:云点旌旗秋出塞 风传鼓角夜临关


  船起航了。港口里风平浪静,海面留下我们的波纹,散开后又消失。虞海泽坐在甲板上用手提电脑把照的相片发给了爱盟网的管理员卢云飞,然后关掉了手机。此行一路将保持无线电静默。趁着空闲时分,大家最后到驾驶室里商定了行动的计划和上艇冲岛的人选――由于小艇太小,只能上去七八个人,但是大家的意见是一致的:此行哪怕只送上了一个人、一面国旗上岛都是成功,具体是谁对保钓事业无影响,因此不能争抢,大家必须有纪律地行事。
  话题自然地转到了一旦日本人野蛮抓走我们时的对策。我建议到时我们一定要绝食,并只说一段话:“我是中国公民某某某,我强烈抗议你们在中国领土上对我的绑架,你们必须立即停止你们的错误行为并将我送回中国”,这个建议被采纳了。讨论完已经是凌晨两三点,大家开始聊起天来,我出于对晕船的担忧,服了晕车药吃了后谨慎地回去休息。船舱里的海腥味和柴油味闻起来并不刺鼻,噪音反而对我有催眠的作用。
  一觉睡到早晨九点,船摇晃得很厉害。起来跑入驾驶台,看到驾驶台的地板上铺着防水垫,睡着四五个人,就没有进去,而是找些东西吃了。此时注意到很多人都开始晕船,包括有的船工!船上人太多,到处都有人在睡觉,只得来到后甲板。海上正在下小雨,风很大,记者范牧在悠闲地欣赏海景――原来到此时,不晕船、不吐的只有我和他两个从没出过海的人!真是搞笑。我们一路看着海景一边聊起天来,居然我和他都是<猎杀潜航>的忠实玩家,在海情、海路、海战上面一见如故。当下从游戏一代聊到游戏二代,就看到满江红脸色不好地来到船舷对着海吐。
  海上晕船时在船舷上呕吐是很危险的事情。船的摆动幅度很大,呕吐时全身无力,很容易掉下海去。我跑过去扯住了他的衣服,突然想自已为什么不晕船?想到可能是体力保存得好的缘故。过了一会,船工做的饭也好了,是煮粥、咸蛋和咸鱼炒荷兰豆。我吃了两碗后为了保险,又要了晕车药吃了。此时注意到同样吃晕车药的人也有在晕船的,看来不同的人对药的反应是真是不一样。
  下午开始虞海泽、冯锦华等人在后甲板上商议冲岛的几个方案。由于一开始有任务的人现在都在晕船,不得不重新指派人手负责相关事宜,趁着这个机会,湖南卫视的女记者杨力毫不客气地对准冯锦华和虞海泽拍了个痛快――虽然她也在晕船。在进行了最后的准备时,我们在远处看到一条渔船,可能是台湾的,过一会它回去了,我们继续向海区前进。为了鼓舞士气,我领着几个人在后甲板唱了国歌。一个下午下来,在摇晃的船上体力消耗很大――哪怕什么事情都不做,人也会感到疲惫,而在气味、噪声很重的船里,很容易没有食欲,这样晕船是很自然的,更要命的是呕吐有时也是有传染性的。
  我想法子在甲板上又吃了些辣的豆干类食品。同行的船工也有晕船的,和我们一齐分享晕车药。我们烧了些水,冲了葡萄糖水给晕船的人喝,以保护他们的胃。后来回去后才知道,有人三天里只喝过这点糖水!
  晚饭开出来了,是炒鸡蛋、粥和咸蛋。这次能来吃饭的人已然大大减少,我对咸蛋非常感兴趣,因为腌得很好,蛋黄里全是油:为着这咸蛋,又多喝了一碗粥。清点准备完物资,又重新看了一遍海图,然后照看一下晕船的队员。



  很快到了晚上十点,我们的渔船已经离钓鱼列岛30海里(约50公里)海程了。由于距离太短,此时冲岛将面临能见度问题,因此和船长商议的结果,是回撤一小段路程掩人耳目。于是船只掉头向渔区开了几十分钟后停了下来。我抓紧时间去铺上睡了一觉,真正的战斗马上就要开始了。
  凌晨两点四十分,重新响起的发动机轰鸣声使我醒了过来。船只正式开始冲向钓鱼列岛了。此时海上风浪极大,在灯光中可以看到海浪高高地打在船头上,大块的海水泛着白沫把船摇得左右直晃。我紧张地盯着雷达屏幕,不时有海浪形成的白点。到4点钟,从情况上看,日本人没有大规模布署军舰,也就是说,这次行动在保密上是成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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