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走在自尊与不安间的“朴槿惠外交”

珠穆朗玛峰011

一向由于慰安妇及争议岛屿问题对日本采取强硬政策的韩国朴槿惠政府最近突然开始展望日中韩三国首脑会谈。虽然分析人士指出朴槿惠此举可能是受到北京APEC峰会上日中首脑会谈的“刺激”，然而朴槿惠对日本态度转变之速依然令人始料未及。从地缘政治上讲，这也一定程度上反映出对邻国状况异常敏感的韩国外交性格。
      据《产经新闻》11月25日报道，11月15日，20国集团峰会（G20）在澳大利亚第三大城市——布里斯班盛大开幕。会议现场，韩国总统朴槿惠与日本首相安倍晋三难得有机会手牵手。不过这次不是两人单独握手，而是各国领导人站在一排交叉握手时，日韩两国首脑“不幸”被安排站在一起。韩国媒体报道这个场景时，着重放大了握手时朴槿惠和善的笑颜。
      上次日韩首脑共同出镜，还要追溯到2014年3月在荷兰海牙举行的美日韩首脑会谈。当时朴槿惠遇见使用韩语前来寒暄的安倍却宛如看到“玻璃人”，视若无睹，毫无表情。8个月过去，朴槿惠的表情从淡漠转化成微笑。云泥之别，让人惊诧莫名。

      青瓦台风云转向

     事实上，朴槿惠11月10日在北京与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会晤时，双方就年内举行日中韩外长会议达成了一致。13日，在缅甸举行的东盟（ASEAN）10+3会议上，朴槿惠接受了安倍的倡议，公开表示“希望举行日中韩首脑会谈”。15日两人再次握手时，安倍对朴槿惠称，“我也希望实现三国首脑会谈”。

      不难看出，朴槿惠对日中韩首脑会谈的热度，随着日中两国首脑会谈的实现而急速升温。朴槿惠华丽“转身”后，韩国政府的反应也可谓疾如雷电。韩国外交部发言人鲁光镒13日在例行记者会上表示，如果韩中日外长会谈得以召开，与会者自然会就三国峰会进行磋商。鲁光镒还指出，韩方未提出首脑会谈的条件，但是日方需要为解决日军慰安妇受害者等历史遗留问题付出有诚意的努力，这属于营造会谈氛围的范畴。实际上鲁光镒的发言在暗示：无论慰安妇问题进展如何，三国首脑会谈甚至韩日首脑会谈都不是不可能。

不过这位发言人随后补充道：“三国尚未达成一致，韩国实际上起着主席国作用，为了在年内召开三国外长会谈，韩方将同日方和中方进行密切协商。在三国合作方面，韩国始终持主动而灵活的立场。”说到这些的时候，向来以模糊著称的鲁光镒的发音有如神助，格外清晰。

      鲁光镒不断强调韩国是“主席国，将发挥主导作用”，这是因为韩国要在中韩之间寻求平衡，以使韩国获得更大的“存在感”。青瓦台显然与总统朝着同一个方向前进。

      朴槿惠已经执掌韩国已经逾1年零9个月。尤其是近1年来，朴槿惠在韩国内外都显示出对日强硬的态度，韩国媒体也在反复进行反日报道。不过在日本国民对韩国的感情不断恶化的情况下，首尔出现了“不能任由这样恶化下去”、“两国关系的恶化程度必须适可而止”的声音。

      这类现实的担忧尤其存在于韩国外交部及对日外交相关人士、经济界等知日派人士中。尽管如此，有关历史问题的反日报道及市民团体的反日行动依旧势头未减——韩国政府在放任这种趋势。同时朴槿惠也在外访期间间接批评日本，以至于在美日韩首脑会谈上对安倍视而不见。就是这样的朴槿惠，她的态度缘何突然来了个180度大转弯？

      朴槿惠隐隐不安

      8月15日是韩国的光复节（韩国从长达35年之久的日本统治下解放出来）。今年的光复节上，朴槿惠发表演讲称，“2015年是韩日建交50周年，希望2015年是两国关系面向未来、共同起步的一年”。那之后，之前一直对日强硬的韩国外长尹炳世也在9月与日本驻韩大使会谈。韩国政府明确显示出有意与日本对话的势态。10月，韩国决定暂停竹岛（韩国称独岛）上的新建设施建设计划。针对韩国媒体的抗议与批判，尹炳世解释道：“这是为了避免刺激日本。”

      尽管韩国政府下了极大的勇气，以直面国内舆论批评的勇气着力改善对日改善，但是韩国方面依然在苦苦寻找一个突破口。所幸，日中首脑会谈先于日韩首脑会谈进行。“不能再犹豫了。”在日中首脑在北京会晤时，这或许是朴槿惠政府最大的心声。不过韩国媒体在报道日中首脑会谈时，把习近平近乎冷酷的表情奉为乐见之事。“与朴槿惠总统一样，习近平主席也对安倍不屑一顾。”这对韩国媒体而言，似乎是一个值得庆祝的事。

      但是还有些人对日中首脑会谈有另一层较为理性的解读。韩国《中央日报》在13日的报道中指出，中国和日本在寻找机会避免双边关系滑向最糟糕的冰点。韩国也应该积极行动起来。我们不应该让改善两国关系的契机溜走。习近平的“冷漠态度”是对中国国内舆论的一种显性回应，日本自然理解——表面形同陌路，内心却正在热切交流。这是日中关系的常态，历史悠久，但此刻显得尤为珍贵。对于此般的日中交流，韩国国内真切地感受到了什么是成熟的外交。

      既然已经意识到，韩国政府自然不会放过与日本拉近距离的机会。对于韩国的表现，与其说它担心被孤立，莫如说是对“掉队”和“后发”的不安。韩国不甘心沦为东北亚这支球队的替补队员。韩国历史上对“掉队”及“后发”就有极度明显的抵制情绪。在见到日中首脑顺利会谈后，韩国再也按捺不住。“再这样下去韩国将会被抛弃”，这种不安一直在韩国的外交界延续着。

      不仅如此，即使挤进日中韩首脑会谈的队伍，韩国人还不愿意做他们一直认为的碌碌无为的旁观者，韩国希望冠冕堂皇地在首脑会议上扮演主角。韩外交部发言人所说的“主导性作用”便是最具代表性的态度。这也是韩国外交上常见的模式。

      朴槿惠难弃自尊

     感知邻国及周边的形势后立即行动。不少专家认为，韩国的此种外交姿态发端于被日中俄包围的地缘环境，另一方面，历史经验也促使韩民族形成了这种特殊的民族特性。韩国的外交人士及学者也对此直认不讳。

     日韩首脑会谈岂能满足朴槿惠政府的胃口？要日中韩三国首脑聚在一起才能真正体现韩国的“价值”。这也是朴槿惠的外交风格。事实上，韩国目前所处的国际环境迫使朴槿惠不得不优先考虑三国首脑会谈。一旦实现三国首脑会谈，也能为日韩首脑会晤热身。

      但是，意欲主办日中韩首脑会谈的的韩国能多大程度缓解对日强硬态度仍然值得观察。韩国虽然表示韩方未提出首脑会谈的条件，但是朴槿惠政府要求日本妥善解决日军慰安妇受害者等历史遗留问题。在这个问题上，韩国没有妥协，韩国外长也表达了类似的观点。

      韩国固然会见机行事，这是韩国的外交传统，但是无论多么不安，青瓦台都不会在历史问题上丢弃自尊心。日本也不可能在历史认识问题方面期待韩国态度软化，因为习惯于韩国民众高调反日的日本已经习以为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