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标准普尔遭起诉看美国信用评级存在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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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标准普尔遭起诉看美国信用评级存在的问题

张曦之　　2013-04-29

摘　要： 美国司法部决定以欺诈罪名起诉标普，既是对全球遭受其害各个经济体多年质疑呼吁的回应，也是美国三大信用评级机构评级暴露出的次贷危机中利益冲突、评级方法缺陷、评级过程不透明、缺乏竞争，投资者遭受巨额损失等问题引起美国政府关注的结果。全球许多经济体由于受到信用评级级别调整的影响，经济增长冲击较大，对信用评级实施有效监督纳入日常监管议程，并出台相关法案制约不法行为的发生。对美国信用评级存在的问题、历史影响和改革方向进行了详尽分析和积极建议。 关键词： 信用评级，次贷危机，全球信用评级服务市场

一、事发诱因 　　 　　2013年立春之际，国际信用评级业爆发了惊人的消息。美国司法部作出决定，2月4日在洛杉矶的联邦法院对评级机构标准普尔及其母公司麦格劳·希尔公司提起民事诉讼，严厉指控标准普尔在次贷危机爆发前蓄意给予住房抵押贷款相关债券过高的评级，从而掩盖这些产品的风险。由美国国际信用评级造成的全球金融动荡，损害了社会正常的经济生活，迫使全球各经济体高层匆忙采取非常的货币政策和财政政策手段，对冲金融危机带来的可能损失，缓释风险的溢入。美国政府对全球各经济体的质疑和指责不予置评。这次，美国政府首次针对评级机构就与金融危机相关的不当行为提起联邦层面的执法行动，可能引发更多政府及投资者针对评级机构的法律诉讼，对信用评级制度改革进程产生影响。美国司法部援引1989年《金融机构改革、恢复和强化法》对标准普尔提出了三项欺诈指控。起诉文件显示，从2004年至2007年，标准普尔对价值超过208万亿美元的住房抵押贷款支持证券和大约1.2万亿美元的担保债务凭证进行了评级。为了从发行这些债券的投资银行手中获得更多业务，标准普尔故意低报与这些债券相关的风险。美国这次起诉标准普尔，只涉及标准普尔一定阶段的内部欺诈，而不涉及标准普尔伙同另两个信用评级机构对欧元区评级失真造成的危害、对中国评级失真造成的危害等受害者损失纳入起诉范畴，唯恐损害美国国际信用评级这只金融杀手的行业形象。 　　 　　二、历史影响 　　 　　自1860年标准普尔公司、1900年穆迪公司和1913年惠誉国际公司成立以来，三大信用评级机构通过信用评级逐步垄断国际信用评级服务市场。三大信用评级机构对全球的不同经济体国家经济生活影响巨大，评级级别的高低直接关系到各个经济体的荣衰。当今世界呈现经济全球化、金融全球化的特征。脆弱化的金融时时孕育着风险，一旦某经济体风险暴露，就会导致全球信用风险迅速增长。2004年以来，标准普尔、穆迪和惠誉三大信用评级机构占据全球信用评级服务市场98%的份额和90%的收入，对全球信用评级主权债务影响巨大，是现有全球近200家评级机构所不能企及的。由于得到美国信用评级机构的评级支持，在经济繁荣时期，美国的金融机构放低信贷标准，向许多风险很大的客户发放住房抵押贷款。这些贷款通过证券化，被打包、设计成各类债券，出售给投资者。标准普尔、穆迪以及惠誉等评级机构授予这些抵押贷款支持债券很高的信用评级。这些问题资产后来成为美国次贷危机的导火索，其评级很快便沦为垃圾级，许多投资者损失惨重，给全世界投资者以及各个经济体带来沉重的打击，时至今日，余波未消。 　　评级机构的行为和业务模式因而广受诟病。尤其是其对欧元区“欧猪五国（英语PIIGS，是葡萄牙、意大利、爱尔兰、希腊、西班牙五国第一个英语字母合称，国际经济媒体对其五国简称。下同）”的评级以及对新兴市场经济体中国的评级所暴露的公正性问题，令全球各国陷入深深反思。通过调查2004年以来美国国际信用评级机构所发布的主权债务评级结果，发现存在着一定程度上评级失真。席卷全球的次贷危机使“欧猪五国”经济受到严重损害，连带整个欧元区乃至欧洲经济不振，全球各个经济体也不同程度受到危机的影响，财富大量缩水。 　　 　　三、存在的问题 　　 　　（一）评级的垄断地位 　　 　　从次贷危机和欧洲主权债务危机看，为何三大评级机构在全球拥有如此巨大的市场影响力，一份评级报告的市场发布，足以牵动一个国家、一个区域甚至整个世界的政治经济神经呢？显然，这与三大信用评级机构的国际垄断地位以及1944年7月1日44个国家通过的确立美元霸主地位的布雷顿森林货币体系是分不开的。美元驱除英镑霸主地位危害导致美国政治、军事、科技、经济贸易和国际干涉的兴起。1975年开始，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SEC）对信用评级实行全国性统计评级机构（NRSRO）认证制度，认可的评级机构有标准普尔、穆迪、惠誉三家公司。由此在国际市场确立了三大评级机构的垄断地位。三大信用评级机构几乎垄断了国际信用评级市场。它们的评级很大程度上反映了美国政府的意志，不可避免带来了政治影响，而美国政府的支持又决定了三大评级机构的垄断地位。 　　 　　（二）实行双重标准 　　 　　三大评级机构自从取得垄断地位以来，用不同的标准来衡量不同国家信用等级，它们对于美国亲善的国家都会给予“特别关照”，相反与美国不合作的国家会受到“特别关注”。实行双重标准，评级就会存在严重不公，如德国反对美国发动对伊拉克战争，迅速受到了标准普尔公司的评级报复。2003年3月，德国企业接二连三地被标准普尔降低评级，导致相关企业股价跌至历史最低。对支持美国的澳大利亚，标准普尔将其外汇的债务评级升为AAA级。另外，对“欧猪五国”评级也是如此。美国国际信用评级机构主权评级持续到2009年以前，对“欧猪五国”评级始终保持正面的、健康的、可持续的和向好的；2009年希腊自己暴露风险后，美国国际评级机构连续下调其信用级别，前景展望为负面的、不可持续的、难以挽救的。其对有丰富的外汇储备的中国，赤字不到GDP的3%，外债余额不到GDP的60%，而在评级中，将最大的债务国美国评级为AAA级，最大的债权国中国评价为A级，并把中国的13家商业银行评为不具备投资价值的“垃圾等级”。美国国际信用评级机构评级不能以历史数据和模型准确地度量最低资本和公允价值，进而识别出主权债务、企业和银行的风险，却反之使评级结果失真。这说明了三大信用评级机构在评级中存在“双重标准”。 　　 　　（三）利益冲突 　　 　　发行人付费的收费模式有利于发行人的信用评级，次贷危机爆发前评级机构为大量“有毒债券”贴上AAA级的安全标签，让投资人忽略了风险，从而遭受巨大损失。而三大机构从2002年到2007年收益翻了一番，收取高额评级费用达60亿美元，构成了利益冲突。来自穆迪的员工对自己公司的评级行为做出了深刻的评价：“我们不是在进行职业评级分析，而更像是把自己的灵魂出售给魔鬼换取金钱。” 　　 　　（四）评级的方法缺陷 　　 　　评级方法和技术需要进行创新。标准普尔所用的数量模型由于采纳的参数随机性过大，而且往往采纳受评国提供的数量参数，导致评级结果与实际真实性差异过大。目前采用导人参数假定性分析方法评级，从技术上很难做到客观公正。标准普尔拥有的指标体系的实例分析法往往又被忽视，造成评级方法成为主观评级法，缺陷太大。2011年11月10日，标准普尔公司在对法国的信用评级中，由于出现了“技术性失误”引起质疑，尽管错误很快得到纠正，但对法国造成的经济损失却无法挽回。从信用评级对“欧猪五国”和中国主权债务调查中发现，美国国际信用评级机构存在严重的评级失真，评级方法和技术需要彻底创新，以准确解释风险。 　　 　　（五）评级机构缺乏监管 　　 　　2000年实行regulation FD主张发行人等，不得有选择地进行信息披露。美国宪法对出版机构言论自由保护，相关处罚条例几乎不存在，评级机构在提供或发布评级报告中充分利用这种“法律上自由”，使自己自然而然地有了法律上的豁免权。这令评级机构权利加大，更加缺乏法律和监管约束。这就造成了美国国际信用评级机构依靠“独立的”评估结果获取高额费用，而且不需要为其错误承担任何法律责任。其垄断和无限制的自由，引发了全球不同经济体的不满和质疑。 　　 　　四、信用评级改革的方向 　　 　　（一）加强对评级机构管制的立法改革 　　 　　美国国际信用评级机构评级存在着严重问题，必须从立法上解决，即要以“管法人、管机构、管危机、管市场，提高透明度”为核心进行立法。从立法上建立新型的信用评级法律机制来约束旧秩序所带来的市场信用评级失信行为，以充分体现信用评级客观、公平、公正、准确和诚信的社会公共准则，达到揭示风险，适时预警，保护投资者利益，维护全球经济安全、稳定，促进世界经济稳健地发展目的。 　　 　　（二）建立新型的信用评级监管机构 　　 　　次贷危机和欧债危机爆发给美国政府金融监管敲响了警钟，美国连续三次修订了全国性统计评级机构（NRSRO）规定，2010年7月出台的金融改革新法案明确在SEC内部成立一个专门对信用评级行业提供监管的部门，提高信用评级结果的准确度，确保信用评级机构不受利益冲突的影响。随后，欧盟也进行了相应改革。2009年4月，欧洲议会通过了欧洲议会和欧盟委员会制定的信用评级机构法规，初步确立了信用评级机构的立法监管框架；2010年6月，欧盟提议建立“欧洲证券和和市场管理局”新机构，专事监管跨入准入门槛的外部信用评级机构。以上的机构改革虽然迈出了信用评级国际新秩序的步伐，但是，这种改革还没有使对信用评级机构监管脱离目前证券监管的行政框架，实质上属于一种委托代理监管关系。信用评级市场呼吁彻底性的信用评级监管变革，即建立独立的信用风险评估监管机构，填补政府管理缺位的严重漏洞，废除以往的委托代理关系的“准监管者角色”，把“公权”和“私权”分开来，使独立的信用风险评估机构作为一般企业纳入到政府的监管框架下。 　　 　　（三）改革现行评级方法技术 　　 　　目前，国际信用评级不能主动揭示风险，评级模型的技术框架中很难反映前瞻性，顺周期评级现象普遍存在，评级模型技术构架开放性大，具有一定的易变性。现今评级模型以经验性评级为主，更多地反映过去的信息，这些技术缺陷肯定会对社会投资者及金融体系产生灾难性影响。应该对评级方法和技术进行彻底检测和创新，以准确揭示风险。 　　 　　（四）提高各国信用评级话语权 　　 　　各国应大力发展民族的信用评价机构，建立信用评级法律制度体系，设立市场准入门槛，提高技术进入的标准，建立民族信用评级独立公司，如设立信用评级股份公司，应控制外资控股比例，提高自己的国际话语权。 　　 　　（五）明确规定评级失误的民事赔偿责任 　　 　　在法律上应建立由于信用评级机构的失误所造成的直接损失和间接损失均应有失误者承担民事赔偿责任，包含对国家主权债务评级失误的法律民事赔偿责任，以分担评级失误引发的债务国直接损失和间接损失成本，从而警示现行的国际信用评级机构不履行道德责任、法律责任和民事赔偿责任的随意性评级行为。警示随意性评级失误是要付出沉重代价的。确立法律性信用评级公共准则，以监督、约束和提升国际信用评级机构评级的国际责任。 　　综上所述，美国政府起诉标准普尔公司这一惊人之举，为国际三大信用评级业的改革敲响了警钟，信用评级机构的全面改革立法迫在眉睫，因为它对全球经济兴衰以及危机引发起着至关作用。信用评级机构要为评级的风险责任负责，即误评所带来的重大损失是要负民事赔偿代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