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纪90年代末,随着北京城区建设的加快,位于城乡接合部的昌平东小口镇就成为废品回收行业的集散地,大量从事低端产业的流动人口涌入,形成了一个个“废城”,回收市场、规模出租大院28个,共占地2162亩。作为北京乃至整个华北地区最为知名的“废城”,在东小口500余亩土地上一度承载了北京1/4的垃圾集中回收量,超过3万人的废品回收大军在此谋生。
如今,东小口镇将迎来它的新生。2014年夏天,东小口大部分回收市场已经拆迁。90%的东小口村村民来自河南各地,与少数京城人共同居住在废品中,原有的大型仓库式废品分类站已经荡然无存,一座座拔地而起的楼盘每一天都有新的高度。
一辆渣土车经过低矮密集的居民区,车辆扬起的灰尘几乎淹没两名在路边的孩子。 30岁的高某在家门口整理废品中的铜。高某一家三口在这个大院生活了3年多,主要回收一些废旧家电,每月收入在5000元左右。 一户拾荒者门前悬挂的牌子。这个出租大院里住了80户人家,他们大多来自河南,男的主要从事的工作是拾荒,女的一般做保洁工作 一名拾荒者出门工作,马路一边是垃圾村,一边是东小口村的回迁楼 一名女主人在晾晒被子。 拾荒者在一个房间里打麻将 床上睡觉的孩子 垃圾村里的网吧
垃圾村附近一个堆积木材的场所,几名女工在将木板装上车。 俯拍垃圾村大院。 垃圾村附近的一个临时的二人转演出场所,这个场所是流动的,他们在这里演出7天,晚上8点开始,门票10元一张,每天的观众为100-200人。 垃圾村唯一的公共厕所,到处是随手而扔垃圾,脏乱不堪。 54岁的老陈站在院子的过道上。老陈在附近的工地里干活,最近由于腰肌劳损只能在家休息。 满载而归的拾荒者,这么一大车废品,一般能卖几十元钱。 垃圾村的局部 垃圾村院门口的集市,每天下午3点以后这里就就逐渐热闹起来。 河北人陈杰在东小口村卖菜已经一年半。他喜好唱歌,于是想出了用唱歌卖菜的方式吸引顾客。“其实唱歌倒没有让生意好多少”,主要是附近几乎都是来自河南、河北的老乡,一来二往大家很快熟悉了起来,唱歌更多是为了消遣和打发时间。 来自湖北襄阳的陈友良和妻子在中滩村卖鱼卖鸡已经2年多,陈友良说,来北京7、8年,感觉越来越难生存,生意难做,居无定所,到处拆到处建,却没有一个地方是给外地人的。 60岁的老付和老伴坐在家中。14年前,夫妻俩从河南老家到北京拾荒谋生,在这间月租200元的房子里已经生活了7、8年。每天的收入最多100多元,最少的时候只有十几元钱。在老付看来,在老家种地虽饿不着,但基本挣不到钱,现在他觉得自己生活很自在。“这里拆了,再找别地儿,郊区到处都是大院平房,有片瓦遮头就行。”一周后,老付夫妇搬到了500米外的两个儿子居住的大院,房租300元。 63岁的商贩老李在杀鸡,他住在附近的另一个院子里,卖鸡这一行才干了几个月的时间,老李说:“原本到了夏天生意就不好,现在拆了这些院子,人更少了,生意更难做,之前一天还能卖20多只鸡,现在也就十多只,当天他卖出了9只鸡,干完这个月,他打算回河北老家”。 老付家中的大件物品搬离后,大儿子在满是垃圾的房间仔细搜寻一些值钱的东西。 李晓宇,24岁,河北人,在立水桥一家饭馆当厨师,月薪3000元。他在东小口的垃圾村里住了3个月,每月房租260元。此前,他住过地下室和单位提供的宿舍。3个月前,他花6000元买了一台笔记本,舍友常常占用他电脑。“不给他们玩显得自己小气,让他们玩自己又舍不得,干脆搬出来。”李晓宇说。 房东母亲看见李晓宇带着部分行李,以为他要搬走,就追了七八百米的距离,一直到公交车站,要求李晓宇马上将6月的电费结算完或者押100元钱。“我还没搬走,凭什么要押钱?”李晓宇和房东母亲争执了起来,最终,他并没有交押金。 10岁的小朱一家开始搬家。朱的爸爸原本打算丢弃财神雕像,而他妈妈却认为“还能卖几块钱”,坚持要带走“财神”。 小朱和哥哥、父母在这里住了7年。听到拆除的消息后,父母就犹豫是否将两个孩子送回老家,但小朱的哥哥身体有病,必须定期服药,而且这种药物只有北京有售,两个孩子只能留在父母身边。父母打算扔掉养了4年的狗,但两个孩子坚持带狗一起搬家,当母亲将饲养的鸡和狗放在一个笼子时,朱的哥哥埋怨了一句:“鸡犬不宁。” 易敏的母亲要求她将布娃娃拿回家并将自己的东西收拾好,易敏则大吼还有时间,不用着急。易敏的父母在这里住了6年,2年前,易敏从河南随父母来到北京念书。易敏的父母在校门口找了间平房,但环境实在太差,担心住不了几个月又得拆除,于是就去北边更远的地方找了间移动板房。易敏母亲最担心的是校门口那间平房200元的押金能不能要回来,以及搬走后孩子该去哪上学。 一名在这里住了半年的老人边吸烟边看人搬家,他经常在其他住户搬走后进入他们的房间寻找废品。 8岁的小徐和妈妈在三轮车前。小徐的爸妈在这里住了10年,小徐也在此出生长大。现在,小徐的父亲靠给人卸货每月赚4000多元,母亲则待业在家。第二天一早徐,他们一家将搬离此处,妈妈最担忧的事情是搬走后由于距离太远,孩子无法再回东小口镇上学,得在新住地附近找学校,手续很麻烦。
一名男子在搬家 垃圾村的住户在搬家 住户在拆除铁门带走 一名住户骑着三轮车带着两只鸡离开大院。 保安把守着待拆迁的居住区,大门前时而有拾荒者到来。 房子上张贴的最后搬离日期告知书,此时的大院里只剩下房东一家。 街道上,一天到晚尘土飞扬 住户搬走的时候,都会把能破坏的都破坏掉,把玻璃打碎。 工人在拆除这片居住区。 每到黄昏时候,垃圾堆、拆迁区以及街道上会出现很多流浪狗,三五成群。 一名拾荒者在拆迁工地上检废品。 垃圾村大院被拆迁完毕,完全看不出有很多人在这里生活过。 晚上9点,东小口村的街道,仍然有很多运送废品的三轮车来来往往。一个本地村民说:“十多年了,大家对这些运送废品的早就习以为常了,这些人不到晚上十一二点不消停。” 在一个房间里,易敏和两个玩伴在一张地图上找北京的位置。 房东的母亲拿着几本住户遗留下来的暂住证。 放学后,一名女孩走在回家的路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