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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一听维族人的声音
晓喻(2009-07-29 PM09:07),
自从中国乌鲁木齐的“七五”事件发生后，许多海外华人都对那一地区的情况显得尤为关注，人们在追问，在探究，那片曾被形容为“我们新疆好地方”的神奇的土地，怎么会变得如此血腥，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带着同样的问题，本报访问了一位在新疆出生和长大，又在北京受过高等教育，现在生活在多伦多的维吾尔族人。
阿里木长得浓眉大眼，说话率直、爽快、热情，一幅典型的维族汉子的模样。他出生在乌鲁木齐，曾在北京的中央民族学院学习，毕业后任新疆歌舞团的舞蹈演员。在自己的专业上，他很有成就，除了拿手的民族舞之外，他对西方舞蹈艺术也有研究，在中国的拉丁舞大赛中，曾获得过冠军。自“七五事件”发生后，住在加拿大的阿里木与所有的海外维族人一样，牵挂着那里的局势和亲人的安危。
维族是和平善良的民族
我们的话题从维族人的民族个性开始说起，阿里木开口就讲，其实维族人本质上是温顺、善良、好客的民族。几十年前，在新疆，当素不相识的汉人去敲维族人的家门，好客的主人不会先问你是谁，来干嘛，而是即刻将你请进屋，斟上喝的东西。王震治疆时杀过那么多的维族人，可是新疆的维族人并没有将之迁怒于普通的汉人，当时还是对进疆的汉人很友好。可是近年来，新疆却不断出现问题，维族人的怨气有增无减，原因何在？
阿里木告诉本报，新疆是自然资源极为丰富的地方，中国中央政府也确实为发展新疆作了大量的投资。可那里的维族人却没有从经济发发展中得到好处，在那里收入好，工资高的工矿企业，里面大多数员工都是汉人，各级政府的第一把手，或实际的决策人也一定是汉人。在“开发大西北”的口号之下，大量的汉人涌入新疆，其结果却造成了维汉之间严重的贫富差别，在乌鲁木齐市维族人的比例逐步减少，许多做生意、赚钱的行业都已成了汉人的天下，维族人越来越穷，新疆的石油天然气产量那么丰富，可是当地的油费却要比内地城市的贵，诸如此类的情况对于祖祖辈辈在新疆，并有几千年历史的维族人怎么会觉得开心幸福。如果现在的新疆地区对于维族人讲是一片人间乐土，那么民间怎么可能还有那么多的怨气和不满。
汉化和控制让维族人不满
阿里木对新疆现况的叙述，让人诧异，因为长期的中国官方媒体的宣传中，许多人都早定型了中央政府不遗余力对少数族裔，包括维族和藏族人实行特殊照顾的印象。对此，阿里木说：虽然在中国，维族人可以合法地生育二至三个小孩，维族人考大学也像其他少数民族一样有二十分的优惠，可是在另一方面政府的控制和同化措施也相当过分。阿里木告诉本报，在中国大多数公民包括新疆的汉人都可以很方便地申领到并保留一本因私护照。可是新疆的维族人申领因私护照就要经过严格审批，而且旅行归来，使用完之后，不能自己保管，必须送回派出所寄存，下次旅行使用，必须再次经过审批。新疆的维族人在内地旅行，有许多大城市的正规星级宾馆是不让维族人入住的，为此我们维族人只能住私人旅馆，或管理不严的中小型宾馆。同样是中国公民，为什么有如此不同的对待和遭遇？这样做不就等于提醒维族人，别把自己当作中国人吗？
阿里木还告诉本报，现在在新疆的大学，都必须用汉语授课，对于维语流利，汉语不佳的维族老师，学校规定可用三个月时间提高汉语水平，届时达不到要求，就必须下岗。我们维族的下一代在新疆的大学里不能用维语接受教育，难道这大学不是在自治区的土地上吗？在维族人聚居的南疆，这种汉化更是严厉，在托儿所里，规定维族老师必须用汉语来教维族的小孩。与之相比，在加拿大的魁北克省，人们就可以自由选择去英语大学，或是法语大学，而且在英语的在大学里，如果要获得硕士学位，还必须通过法语资格的考试。这种尊重当地人语言权力的好事在新疆就不可能出现。中国政府的严厉管理和同化措施对维族人感情的负面影响远远地超过了几条微不足道的照顾政策。在全中国的许多人心中，我们是被特殊照顾的族群，但是在维族人心中，在中国，汉人是一等公民，别的少数民族是二等公民，而维族人就是三等公民了。
在许多汉人印象里，我们维族人是粗鲁、张狂、懒散、不讲礼貌的人，而小孩则成了小偷。自从“七五”事件后，许多中国的宣传都只说汉人的流血不提维族人的伤亡，于是维族人又成了残暴的恐怖份子，有的中国网站更将在内地城市流浪的维族小孩的照片集中放到网上，以此证明“新疆小偷”之多，而平时对网络媒体严格管制的政府对这种伤害维族人感情的事，也听之任之，放任不管。广东韶关事件的发生，起源于有人在网络上散布谣言，指维族员工强奸了汉族女工，但是那么多汉人竟会听信一出没有根据的谣言，群情激愤，围殴维族员工，甚至将被打死的维族人的尸体在地上拖来拖去，这不就说明了长期以来中国媒体对新疆维族不公正的描述，造成了在许多汉人心中对维族人反感和一点就着的怒火。
和谐社会不能靠武力
对于乌鲁木齐的“七五”事件，阿里木觉得不管死的是维族人还是汉人这都是不幸的。至于原因，不应简单地归为什么“疆独”或“三股势力”的组织煽动，事实上热比娅也根本没有那么大的能力，可以让那么多维族人上街。虽然事实真相，还有很多不明朗之处，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七月五日那天，刚开始时也只是维族的大学生在和平集会请愿，要求政府彻查韶关的维族人被打死的事件。“七五事件”造成的影响是将新疆的民族伤口的裂痕再度扩大。政府口口声声讲要建设和谐社会，但“和谐”不能靠武力和枪杆子来维持，许多汉人欣赏的王震当年以杀了许多维族人的铁腕维持了新疆的所谓稳定，现在的新疆第一把手王乐泉也是一有风吹草动就以反恐反疆独的理由强硬镇压。他在位十六年连简单的维语交流都不会，经济上将维族人搞得越来越穷，这样的领导怎么能得到新疆多数维族人的尊重和信服。以前胡耀邦主政时，新疆的确有过一段宽松的时期，可惜好景不长。我希望创建新疆的和谐和稳定的环境，必须从领导人树立开明的思维开始，不能将所有维族人的不满都讲成“三股势力”的挑动，要反省维族人越来越穷，维族传统弱化、维族老百姓越来越不满的原因，宣传上更要避免将维族人妖魔化的做法，这是在制造新的仇恨。如果政府不去抚平伤口，那么长期下去，新疆的民族间的戒心与隔阂只会越来越严重。我觉得，作为海外独立的华文媒体应该以公正客观的立场态度反映出新疆维族人的真实感受。
后记
在和阿里木一席长谈之后，我不由得深切体会到了这位受过高等教育的普通维族人心中复杂的感情，他一再表明，自己只是站在中间立场上客观地讲出许多新疆维族人的感受。他们希望能和汉族及其他民族和睦相处，但同时也要得到应有的理解和尊重。自然，政府帮助少数民族发展进步，这是件好事，但在优惠政策背后包含着同化的动机，那必然会令人反感。按中国的官方宣传，中国的五十六个民族是一个大家庭，但事实上这个家庭中还是以汉人为中心，无论是政治、经济、还是文化都是以大汉族的思维为主导，这样就难以做到真正的民族平等，民族共融。民族和谐不应以少数民族被多数民族的同化为代价，在这方面加拿大的保证各族裔和谐并存的多元文化政策，已成为世界的榜样，对于声称要和平崛起，却又不断出现民族问题的中国，加拿大这一被世人赞赏的政策，不也正是一块可以攻“玉”的它山之石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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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仔卡
发表于 2009-7-19 08:57: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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