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城和谢烨最后的日子
(顾城姐姐顾乡与刘洪彬电话摘录选段)
时间:1993年10月10日。
地点:刘洪彬英国伦敦,顾乡纽西兰家。
刘:顾乡,你好。我是伦敦的刘洪彬。
顾:知道,知道 ...........。
刘:刚听到顾城的消息,那是真的吗?
顾:是真的 ..........。
刘:顾乡,那顾城临去世的时候,他没有什么话?
顾:他的什么话,他的话就是:我现在去死,别拦我。然后我说:怎么了?然后他就说我把谢烨打了,我自己就去死。
刘:他打得很狠吗?
顾:当然很狠了,不狠怎么最后就没救过来呢?
刘:他用什么打的?
顾:我不知道。用武器,我看,一个铁器。
刘:顾城是什么时候死的?
顾:星期五下午。
刘:但是当顾城来跟你说他打了谢烨的时候呢,你应该知道他会对自己做出一些比较极端的 ........。
顾:不是,他告诉我他去死啊。他说不要拦他呀 _____
刘:天哪!
顾:就在那棵树上,就在那片地的树上。我没有办法拦他。我没有办法,他把什么都做好了。然后跑到那里一套。.....................
刘:那当时你见到谢烨的时候她还活吗?
顾:活着啊。她大声地呻吟和呼吸。然后,我等那个救护车来了,那个医生就说:She should be all right, she should be all right。我就真觉得,因为我觉得谢烨那么有生命力,走时我就想:不会吧,不会吧 .................到了晚上,过了多少个小时,大概七个小时以后,消息说:没了,没了 ....................
刘:我觉得顾城很长时间以来就有这种预感,或是这种想法,因为这半年来,在海内外的很多媒体,就是很多报刊、杂志吧_______
顾:他一直想的是自杀,但是从来没有想伤谢烨。
刘:哎,是这样。
顾:本来他就这样说他那本书完了以后说好就要自杀,本来就说这样就可以把这本书哄起来 ..............
刘:他当时有这个想法的时候,他跟你透露过吗?
顾:他跟谢烨说过,他写完。那在德国,我怎么能听说呢。
刘:顾城应该很看得开的,他那篇《我不能想的太多》中的最后一句就是:当我们忘记死亡和爱情的时候.......
顾:自我鼓励吗。人家他是自我鼓励吗。你知道他爱得忒深了。他整个是自我鼓励。
[附注]刘是顾城、谢烨生前的朋友,也是诗人。
(本文节录自香港《明报月刊》1993/1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