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推翻阿萨德和卡扎菲政权是西方的目标,我们当然有理由怀疑当初这些人去这些国家参战时,还是得到了法国官方的默许。只是没想到从精神到肉体都被极端伊斯兰势力洗礼后的他们,回到法国后,便成了国家安全的最大隐患!毕竟持他国护照的极端伊斯兰分子很难混入法国,但生长于此地拥有法籍和广泛人脉和活动空间、来去自由的他们则极难防范。更令人恐怖的是,据法国媒体称,这样的人在法国有一千名左右!所以也难怪,悲剧发生后的第二天,在巴黎南部“安全区”(穆斯林主要生活于巴黎北部),又是光天化日之下,两名警察被枪击:一名死亡,一名重伤,又是成功逃脱。这在已经把安全级别提升到最高级别的巴黎来说,实在不可思议。后来如果不是为了营救被困的两名嫌疑人而冲击超市绑架人质,什么时候被抓获还真是未知数。 不仅法国,据英国军情五处处长安德鲁·帕克披露,在过去14个月,针对西方目标的与叙利亚有关的恐怖阴谋超过20起。这当然不是来自西方要推翻的阿萨德政权,而是来自西方政策扶持壮大的反对阿萨德的极端伊斯兰势力。 可以说,今天伊斯兰极端势力就是西方错误而又愚蠢的政策一手促成发展壮大的。 除了外部反恐战略的严重失误外,在西方内部类似的低级错误更是屡屡不断。最典型的就是丹麦和法国以及蔓延至整个西方的漫画事件。虽然西方辩护是新闻自由,但后果却是冒犯了整个伊斯兰社会,把大量温和派穆斯林推向极端势力一边,变成他们的同情者、支持者甚至是参与者。尤其是当温和派穆斯林组织寄希望在这个法治国家通过法律寻找一个说法时,却一再败诉。从而给激进派以口实和机会。假如法国法律能对这种自由有所限制——毕竟反犹主义和为纳粹辩护是非法的,怎么可能还会发生这样的悲剧呢? 不管怎样,这两起漫画事件彻底摧毁了西方和整个伊斯兰社会可能重建信任与和平的可能性。就是温和派伊斯兰国家,对西方也只剩下理性的利益和功利算计而已。 这里需要深思的是,为何印度教国家印度不会刊登这样的漫画,佛教国家泰国、缅甸也不会刊登这样的漫画,儒家文明的两岸虽然制度不同,但也同样不会刊登这样的漫画。就是受中华文明影响的日本、韩国、新加坡也都不会刊登这样的漫画。许多国家都有西方这样的新闻自由,但为何只有欧洲和美国才这样做?所以此次事件的性质并不是西方定性的所谓对新闻自由的攻击,而是西方对不同文化、不同宗教的傲慢与不尊重。这里必须指出的是,不仅两大素有积怨的文明之间,就是现实中人与人之间的交流和对话假如采取《查理周刊》的方式能进行下去吗?我们不妨设想,中日之间、印巴之间、阿以之间、俄乌之间假如也用这种方式,试问将会产生何种后果?当然,找到真正的原因与谴责恐怖和暴力并不矛盾,不管什么理由,都不能成为发动恐怖主义袭击的借口。 其实英国《金融时报》在这场惨剧发生后,也承认讽刺漫画是武器。而且回顾讽刺漫画首次作为武器出现,是在天主教徒与新教徒之间残酷而旷日持久的宗教战争时期。第一位伟大的现代讽刺漫画艺术家罗曼·德霍夫也是诞生在战争中:17世纪末威廉三世(William III)与他的死敌路易十四(Louis XIV)进行一场残酷的战争。德霍夫受命创作出大量漫画,将威廉三世与法国国王和其盟友之间的这场战争描绘为自由与宗教专制之间的战斗。 http://i.guancha.cn/news/2015/01/12/20150112073520253.jpg http://i.guancha.cn/news/2015/01/12/20150112073550386.jpg 法国街头(照片系作者从法国游行现场发回) 用武器杀人是暴力,难道用讽刺漫画做武器就不是暴力了吗?然而,西方是不会从这个角度来思考问题的。这一次《查理周刊》被袭击事件之后,西方更把新闻自由的地位和神圣性再度无限拔高,漫画引发的冲突、仇恨和对立将会再度上演。 西方在内部犯下的第二个严重错误就是为了提高出生率而实行的家庭补助福利政策。西方实现现代化之后,一个很大的社会变化就是离婚率的提高、同性恋合法化和出生率的迅速下降。一个文明要想延续,一个家庭要有2.1个孩子。但现在法国平均是1.8,英国1.6,德国和意大利是1.3,西班牙是1.1,整个欧盟31个国家是1.38。 为了应对人口减少的挑战,西方政府出台了不少鼓励生育的政策。然而这些政策对本土法国人并无多大作用。因为这些福利远远比不上一个女性就业所带给家庭的收入。但意外的是,这些政策对那些女性很难就业、家庭稳定、喜欢生育的穆斯林家庭充满了吸引力。结果就是多生育竟然成为养家糊口的生存方式之一。所以今天欧洲穆斯林平均每个家庭孩子为8.1个!仅以此次超市劫持人质的嫌犯库里巴利为例,就是姐妹九个!这还不是极端的数据,我在法国朋友的微信群中曾见到这样的留言:当听到一个穆斯林同事声称有一百五十多个表亲时,顿时石化了。 可以说穆斯林每一代都将是几何级增长。其后果则是迅速改变了西方的人口结构。英国三十年间穆斯林人口从8.2万增加到250万。在今天的荷兰,新生儿百分之五十是穆斯林,取名排第一位的是穆罕默德。在美国2012年起,非传统白人出生总数超过欧洲传统白人。假如根据现在的出生率,到2050年,法国有可能变成法兰西伊斯兰共和国,德国变成德意志伊斯兰共和国。今天的马赛已经基本伊斯兰化了,几乎看不到法国文化的痕迹。可资为证的是,11号星期天举行的“共和大游行”,全法超过四百万人参加。巴黎更是超过两百万人。可是第二大城市马赛仅仅有区区6万人参加!而法国最西边的小城布列斯特就超过65000人。第三大城市里昂超过30万人,是整个城市人口的四分之一! 事实上,在鼓励生育问题上,西方的政策不但不对症,还有严重的副作用,可以说是自己亲手培养自己的掘墓人。因为西方社会的低生育率并不是经济手段可以解决的。像强烈的个人主义导致家庭过于容易的解体(法国离婚率超过50%,1970年仅10%)、普遍的晚婚、低结婚率(法国三十年来,结婚率竟然下降了40%!)、同性恋婚姻的合法、养育孩子过高的成本等等才是根本。在今天的法国,非婚生子女竟然超过了婚生子女——而在而在1964年,非婚生子女的比例仅为6%。总统奥朗德,至今还是未婚父亲。试想,身为一国榜样的总统,为了个人的自由都可以不结婚,更可想整个社会了。稳定的家庭至少是养育孩子的前提条件之一,家庭都不存在,共同生活的男女怎么还愿意养育下一代呢? 西方对自身的种族危机也不是没有感知。非常巧合甚至是非常恐怖巧合的是,1月7日,一向很有争议、被视为极右的小说家米歇尔 ?胡艾勒贝克出版他的新作《屈服》。在这部小说里,他想像了2022年一个伊斯兰化的法国,选出了第一位伊斯兰总统,巴黎大学的女性蒙上面纱,更多的妇女放弃工作回到家庭,一夫多妻制合法化,法国最有名的索邦成为伊斯兰大学,沙特的石油美元用于收买教授、改造传统文化区左岸。更为巧合的是,《查理周刊》本周即将出版的最新一期也是聚焦这本书。头版刊登的是胡艾勒贝克的漫画头像,画中人物说“2015年,我开始掉牙,2022年,我就要过伊斯兰斋月”,在另一幅漫画上,这位作家说“2036年,伊斯兰国组织将进入欧洲”。非常值的一提的是,这位作家2010年曾公开称伊斯兰教是愚蠢的宗教。虽受到指控,但最后却被宣布无罪。 另外《基地组织在法国》的作者SAMUEL LAURENT就公开表示600万穆斯林就是定时炸弹,但精英们却从不想办法去遏止他们的扩张。 西方犯的第三个错误就是文化多元主义。过去美国以民族的大融炉而自豪,但现在却也搞起了文化多元主义,并成为新的政治正确。在美国南部许多城市,无人说英语,生活方式完全非美国化。但为了选票,政治人物不但不禁止相反更刻意讨好,争说他们的语言。英国也曾尝试过文化多元主义,清真寺竟然和教堂一样多。但卡梅伦当首相时,就不得不公开承认文化多元主义已经失败了。因为文化多元主义不但不能解决不同种族和文化之间的冲突与对立,实现多民族的融合,相反更强化了各自的民族和文化认同。这就是为什么,虽然他们出生在法国,在法国成长,在学校接受同样的教育,但最终却成为恐怖分子。 在今天的法国,华人集中生活在自己的区域,穆斯林也同样如此。在华人传统生活的巴黎十三区,来自美国的麦当劳也居然使用中文名称。但历史上,法国是以强制同化著称的。比如当法国吞并布列塔尼地区之后,严禁使用布列塔尼语,进行文化同化。并采用行政手段,人为把布列塔尼地区分割成不同的区域——这都是法国发生大革命之后的事情。就是这样,才有今天布列塔尼地区对法国的认同。只是今天西方进步了,文明了,讲人权了,搞起了文化多元主义,哪也就只能承担这种主义带来的后果。 当然,纯粹从从文明的角度看,西方可以动用一切手段包括发动战争、政治、经济、颜色革命、文化渗透等方式输出自己的民主价值观,何以穆斯林就不能以人口这种和平、自然的人道武器来回应呢?每当看到越来越多的中国人在过圣诞节,越来越多的中国人信基督教,西方媒体不也是在欢呼吗?为什么就不能欢呼西方越来越多的人过开斋节,越来越多的人走进清真寺呢? 最后一个因素虽然和西方没有直接的关系,但同样重要,甚至更为重要。那就是伊斯兰社会至今没有找到一个成功的发展模式。除了中东石油国家外,普遍贫困。这成为极端势力滋生和发展最重要的土壤。如果以西方为参照,究其原因应该是没有进行宗教改革,实现政教分离,以适应现代化的需要。因此即使这些穆斯林进入到西方,也鲜有经济成功者。此次三名嫌犯,都无工作,生活贫困、动荡。制造超市绑架案的嫌犯2009年失业时还被萨科奇接见过,但也无助于改变他的经济状况。经济地位的低下和生活条件的困苦以及由此带来的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歧视(西方媒体频频漫画讽刺伊斯兰先知,可曾听说过他们这样嘲讽过孔子、中国人的祖先炎帝黄帝?),不产生极端恐怖分子才怪。反观来自世俗社会传统的华人也是遍及世界,总体来看,不管他们是否受过良好的教育,是否可以进入主流社会,但都能迅速的积累致富。有恒产才有恒心,也才有社会的稳定。正如西方流行语:穷人要革命,富人(中产阶级)要民主。 另外此次袭击所表现出来的新特点,也将构成对西方更高的挑战。和“911”相比,嫌犯的目标更为精准,针对的是具体冒犯自己群体和中东与阿拉伯社会相互正在仇杀的犹太人。而且他们的目的不仅仅是报复和制造恐怖,相反还在刻意自我宣传。比如不杀平民和妇女(12人中11人是男性)。他们在逃亡路上抢劫过两辆车,但都放过车主。尽管他们知道其后果——果然车主报警泄露了他们的行踪。他们逃到巴黎机场附近的印刷厂时,也是放走所有平民。这一点在指挥围剿行动的宪兵上校接受电视采访时也被确认。这名嫌犯被围困时还接受BFM电视采访,重申不杀妇女和平民。而且他们还说出一句杀伤力十分强大的话:声称自己与西方人在伊拉克的行径不一样,西方在那里滥杀平民,包括妇女和老人。最后,他们拒绝劝降,声称甘做烈士,宁死不屈。所有这一切显然是做给自己的支持者看的。这样的对手显然比本·拉登更容易获得同情和支持。这一点在推特上也得到了反应:有人喊出我是科阿奇,竟然迅速得到近两万的点击。 今天的西方,对外客观上为极端恐怖主义提供了发展的条件和空间,对内则用自己的国民财富培养壮大一个对自己文明和价值观都不认同的文明。现在西方面临的挑战是在价值观和自己的文明存亡(伊斯兰社会的崛起)之间如何选择。如果继续坚持自由(如新闻自由)、人权(不能强制同化包括价值观同化、多元文化主义、家庭补助制度)和民主(一人一票),西方文明将很快消失在地平线。假如放弃这些价值观,西方文明还有什么独特性?也依然是名存实亡。 只是目前看,西方的制度已经丧失了改革的能力——因为它们主观上已经认为自己是历史的终结,已经没有改革的空间和必要了。仅就一条,上面的问题甚至他们都不敢公开承认和讨论,因为这是政治不正确。连问题都不敢正视,还遑谈去解决呢?所以本人之所以愿意如此无私的替西方指点迷津,是因为这只不过仅有对牛谈琴的功效而已。所以在内外各种因素的主导下,西方将不可避免的在反恐战争中成为输家,并在未来几十年后,走进人类历史博物馆。 最后要说的是,纯粹从战略上讲,伊斯兰社会应该在西方采用温水煮青蛙的策略而不是制造《查理周刊》这样有可能唤醒西方的极端事件。从这个角度讲,如果进行大胆的猜测,《查理周刊》之所以要以新闻自由为名、以漫画的方式强烈冒犯伊斯兰教,恐怕就是要以自己的牺牲打破对方的温水战略。毕竟在此之前,已经有为了唤醒本国民众而自杀的历史学家温纳,以及同样打着唤醒民众旗号而制造的挪威惨剧。当然,不管这个猜测是否正确,至少《查理周刊》已经某种程度达到了这个目的。他们的惨死也导致法国社会出现强烈的反伊斯兰氛围。就在这几天,攻击穆斯林的事件已经发生十四起,包括向清真寺开枪、纵火、在清真寺的墙上涂写“肮脏的阿拉伯”、“杀人犯”、寄送恐吓信,在学校里也发生了阿拉伯学生被殴打的事件。确实,普通百姓怎么分的清温和穆斯林和极端主义者的区别呢? 最终他们的血是否白流,哪就要由历史来验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