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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以此文献给那些有过梦和还没有醒来的人们
告别了为祖国第一艘航母设计一颗螺丝钉的理想,离开了本早就该不抱幻想红颜,为追上时代的脚步,杜松子---我们这个故事的主人公---踏上了自我寻梦的艰难历程.
第一份工:想起来就很害怕,借来一辈子都攒不下的钱,不到半个月就花光了一半,真有点儿世界末日来临的感觉.杜松子壮起了胆子,走进了超市:"有工作吗? 我要见经理... 她们大概从来都没见过这么穷凶的人,赶紧跑了进去.过了好大一阵子,一个温文的绅士才走了出来.相信他们一定窥测了好久,实在犒不走他,才不得已出来应酬一下.也许是由于杜松子真的把他那背了好久的马屁台词哭诉了出来,也许是由于那善良的经理曾被工会的造反派搞的头疼过,他真的给了杜松子一份工作申请表. 这个可怜的傢伙,座了十好几年的衙门,如今却手捧着这张饭票,就象当年姐姐准备上山下乡一样,对未来充满了五味掺半的幻想.
说起这杜松子,他本来叫杜松,父亲从山东老家爬长城来东北逃荒的,在完达山下落了脚,为了不受许大马棒那些人的欺负,就在进城打工的时侯,棒上了抗联.也许是命大,打四平的时候挂了花,捡了个日本遗孤媳妇,在齐齐哈尔车站旁的铁道边儿上安定了下来...直到文革父亲靠边站,他才落上"杜松子"这么个带有民族烙印和性别歧视的外号,却没人告诉他它的出处,也全然不知...不知为什么直到他进了已经撤了门岗的军工大门,高中那个许了诺的团组织关系还迟迟没有批下来的原因.
然而眼下杜松子并不知到这使他感动了好久,自获得新生以来的第一份工作仅仅是一个兼职工.按工会章程,如果他每周工作的时间未经工友同意超出了比他工龄长的人,老板就要把工钱的差额白白让给工会.听起来好象真的有些不公平,他年轻的时侯,家长,领导天天唠叨,要向老同志学习,烦得不得了,很想别人叫他老杜.可还没等到他的学兄弄个师长旅长干干的时侯,杜松子就象他参与建设那个寻呼台里386主机屏幕上的一个地址码,沿着校墙外无委楼顶上的天线,人间蒸发了.如今这杜松子,还没到知天命的岁数,他不会明白,为什么这个计算机革命的发原地,没有刮来改革开放的春风.不管怎么样,总算是结速了平生第一次失业, "骑驴找马"嘛,这句话是他在刚下海时,从老板,也是一位学长那得到的唯一恩惠.
工作是洗菜,像"装妈妈净菜社"一样,把萍果码上尖儿,大的放几个在底层,让顾客看得见但抽不出来,否则就会塌堆儿.上面放两个,只有小器而又个子高的男人才够拿得到.进口的香蕉很大,虽然最便宜,可没人买一整串,杜松子就用壁纸刀把它们分成两半儿,还反复检查拐子是否也分得的大小一样.笑得工友都来看这个以"检查产品质量"为由无度偷吃的杜松子,仿佛进了动物圆.只是天赐了那猴子有酒囊饭袋,而他只要半个香蕉,舌头就被压得顶不动了.
洗菜的作业面上有一个三联水池,第一个用来把泥土泡开,第二个用来给蔬菜淋水,第三个用来把水滤干.工头一般都是到处侃上一会儿,估计时间差不多了,就坐到作业台上看杜松子干活儿,自然不时的叨叨着这样不对,那样不行,急的他不时地偷偷看表,一分一秒地数着.为了表示友好,杜松子不时地问一些很傻瓜的问题,"我能用温水吗"? "我的工作标准是什么呀?"老板的标准很简单,如果你不想把菜卖给你妈妈的话,就别卖它".这句话对这个读过几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的<< 中国社会主义工业经济>>和<<中国社会主义企业管理>>教材,又有过那么一点儿港口,工厂管理经验的杜松子来说, 真是个恰好地讽刺.
让人最害怕的活儿是削菜,把生锈的菜根刮掉一片儿,冒出菜浆,看上去很新鲜.那西芹大得...唐芹不过象上面的一个叉儿.杜松子很幸运没生得也许只有近亲结合才能产生的那种"先天愚笨型"手指,但也决非能打键盘,弹钢琴的聪明指.主要是因为那货是要带着冰碴上架的,削上一会儿,手冻得就那不起来下一棵了. 杜松子相信,如果这时侯要是不走运削了自己的手,一定不会流血,就象他后来在截锯上干活一样.他只好把手放在脖子上暖和一会儿,不能再用热水冲了,那样手会胀地整夜没法入睡.他好歹也是东北人,又是潜艇专业毕业的,教训自然不会少.只是那什么"白努力方程"之类的知识从来就没用过,想来不免有些哭笑不得. 间休的时侯,杜松子就藏到草地远处把手夹在裆下取暖.要是被人看见,一定又会笑他是100%的日...本人,自慰(卫)队.
在这店员当中,有那么一位对杜松子有着特别的兴趣,管他叫"杜松子酒".她总是拿一些日文说明书要杜松子帮着翻译,并总算计着他俩哪天同班儿,能不能放工后载他一起回家,绕道自己家里,好顺便看一眼那个震荡器,也有助于翻译.可是不管怎么放电,她那象装满水的气球一样的身材,足以使一个阅人无数的男人看了,也会忍不住痴痴地傻笑,别说是她那个为生计而提心吊胆工作的"杜松子酒"了,那怕喝上一大杯,不加冰块和托尼水,他也决没心情放松一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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