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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三和居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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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无痕

 
121#
 楼主| 发表于 2011-11-8 08:48:47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三和居士 于 2011-11-8 18:19 编辑

1971年1月,我到塘口公社农中插班就读高一下学期,到1972年7月,高二毕业。

文革期间,根据最高指示,“学制要缩短,教育要革命”,小学缩短成五年制,初中仍旧三年,高中则只有两年了。直到文革结束后的好多年——1985年,才逐步恢复到三年高中学制。

我同意复读高中,有两个因素促成:我小妹凭转学证明在大队初中读了一个多月的书,就算毕业了。9月公社高一开学,名额“由贫下中农推荐”,实际是由大队干部决定,小妹没能升读高中,而且和小妹同班毕业的另三个“战备疏散”子女也同样全部落选。这让我明白了资源掌握在谁的手里。政策不改变,我们就永远不会被推荐。而我是手握着高中转学证明的,有政策保证可利用的资源而不用,就自作孽了。此其一。第二个因素,母亲回了一次省城,看望留城独居且年老的外婆,同时也去看望了独居在西关的、患病的三伯父。三伯母在文革初受冲击,脑溢血偏瘫,68年再次病发不治。三伯父的两儿子——我的两堂哥在朝鲜战争时参军,战后都在北方工作、成家,其中小堂哥在军校任教,算现役军人,所以三伯父是年年的军属。三伯父是父辈中最聪明的,30年代的复旦生,母亲把我的情况跟三伯父说,三伯父只回了一句:书有得读还是要读的。这句话传到我的耳里,就像最高指示一样。

在塘口高中的一年半时光里,我遇到了人生的第二位恩师,我的班主任,物理课任老师。

农中的师资同样参差不齐,大部分是从各大队抽调上来的初中教师,另外还有5位1968年冬分配下来的老三届大学生。大学生也有水平高低,我的班主任最高,他是印尼侨生,66年的大四生,文革爆发,回不了印尼。经历了好几年的文革混乱,终于有了一个较安定的教学职业,虽然地处穷乡僻壤,却也少了些运动的运动,所以我的班主任老师是认真教学,诲人不倦的。可惜了,文革期间读书无用论冲击,学生的水平太差,老实说,有的同学连小学的知识还不牢固呢,怎听得懂高中的课呢。有好几位同学学不下去了,只好自动退学,回大队混个干部或小学教师当当,女的早早嫁人的也有。

塘口高中的学习气氛比省城28中要浓重的多,正规的多。文化课计有:数、理、化、中、政、体。另外还有劳动课,师生共同打理学校的几十亩甘蔗;另外学生还得上山打柴草,供学校饭堂作烧饭用的燃料。每逢农历三月、六月、十月放农忙假,学生回家参加劳动,挣工分。

学校每周上五天半文化课,学生大部分住校。星期六中午下课吃过饭,我马上步行回生产队参加一天半劳动,挣点工分,星期天下午收工后,草草吃过晚饭,再挑着六天的米粮,几条红薯,些许咸瓜咸萝卜什么的,赶夜路回学校。

每天早上六点半起床早操,洗漱后,立即把自己午饭的米洗好,搁自己的饭盆里,调好米水,交给饭堂师傅用大蒸笼集体蒸饭。然后到课室早自习。八点到十点半上课,然后吃饭,午睡。下午一点半起床,洗米调水送食堂蒸晚饭,两点到四点半上课,然后文体活动,五点半晚饭,洗澡、内务。七点到九点半在课室晚自修,课室没有电灯,用煤油汽灯照明(煤油汽灯有一个石棉助燃网,点灯时要先把石棉网烧热,再给煤油罐打气,调好阀门,喷出雾状的煤油在石棉网处燃烧,发出白炽的光),十点就寝,一天下来,还算充实。这一年半的高中学习,文化课比较系统,尤其是物理学基础知识学得较扎实。

在塘口高中期间,国家发生了一件大事:1971年9月13日,中共九大党章规定的、毛主席指定的接班人、副统帅林彪同志的座驾三叉戟飞机因汽油不足,坠毁于蒙古人民共和国温都尔罕。接着,开展批林批孔运动。阳江远离京畿政治中心,运动走过场而已。

其实在9.13后的一两天里,我就从半导体收音机短波广播里得知此事,比官方传达中央文件早了很多天。我离开省城的时候,大哥抽不出时间来送,他用自己的积蓄买了一台六管两波段半导体收音机提前送我。在远离中心城市的阳江农村,中波信号很弱,只好听短波了,不听则已,一听知道外面的世界很大,很不一样,但也只能捂在被窝里偷听。林彪事件对我的刺激很大,在此之前,我对给予我的思想教育都是百分百接纳的,从无怀疑。如今连接班人亲密战友都是心怀二志的野心家,那还有什么口号、思想、路线、主义是真实可信的呢?

9.13事件的发生打开了我思考的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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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
发表于 2011-11-9 23:48:55 | 只看该作者
“大学初我陈世美了一回,飞了农村时的朦胧女难友,暗恋过三女同学,79年暑假,在桂林与一宁波某大学77届女生邂逅,展开一段两年多的鸿雁恋情,最后无果告终,84年落了个靠介绍人穿针引线才结成婚的结果。”

"十分真挚坦诚地爱情回忆" 欣赏文字与坦荡胸怀!可谓人之师表!
小战士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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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
发表于 2011-11-16 01:37:32 | 只看该作者
谢谢留言。读过您的作品,不像战士,是神采飞扬的诗人。问一句,佛兰德斯的虞美人也是您的作品吗,拜读了。
恋爱,美妙且振奋,爱又是推动力,推人成熟、高尚,然而爱可遇不可求,随缘才好。
三和居士 发表于 2011-11-10 20:28


爱可遇不可求, 随缘才好

:y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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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4#
发表于 2011-11-16 01:43:25 | 只看该作者
回复 156# 三和居士


    居士可有在阳江闸坡戏水的记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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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
 楼主| 发表于 2011-11-16 08:39:06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三和居士 于 2011-11-16 17:44 编辑

1972高中毕业后,我渐次完成了思想观念的蜕变,改变了过去的认识,建立了新的价值观,并不断丰富完善,直到现在。

形成这一思想蜕变有几重主客观原因,前面说过的9.13林彪事件的发生,突然而震惊,摧毁了以往给灌输的既有价值体系,那无疑是思想自我开放的开端。从城市人到农村人的激变,实际上是人的社会地位与阶层跌倒了底底层,导致我观察社会看问题的视角发生了变化。经历了多年赤贫艰苦农村生活,对底层人民的实际情况的了解,对农村经济的风风雨雨直接了解,都使得以往教科书里和各种报刊里的文章变得那么苍白无力,铅印的文字掩盖不住真实的社会现象。这是主观方面的因素。

客观上,9.13后,阶级斗争和阶级压迫稍微缓和,生活在底层的人们胆子大了,每逢五、十墟日,到墟上自由市场买卖些农产品,开始疏散户之间因为害怕都不敢交谈,慢慢不怕了,有了沟通,彼此的背景有了了解,交谈内容广阔了,深度加大了。到后来,办完采购买卖事情也不急于回村,而是聚到一户投契的疏散户家里,弄点吃的,喝点劣等蔗渣酒。我们常到一家原来搞艺术的疏散户家里,女主人是南洋归侨。父辈教会了我们很多文革前的歌曲,包括东南亚的、苏联的、还有欧美的抒情歌曲。一位文静的疏散户的女孩,我妹妹在大队初中的同学之一,还跟我父亲学起英语,后来她回城后居然考进了外贸系统工作。我那时为什么不屑去学英语呢,现在是后悔莫及了。父辈还教会了我们打桥牌,在“大头熟”(土烟丝卷成的烟卷)的烟雾缭绕中,牌局一直到天亮,才匆匆赶回生产队开早工。

我(也许还包括了其他疏散户的子女)与父辈的关系也发生了改变。文革前父亲是受尊敬家长,他的话虽不多,可都是和学校老师一致的,正面的,我时时都感受到父亲的爱,我对他是由下而上,他教我,我听从。文革发生,父亲突然成了敌人,社会要我与他划清界线,但我吃他的用他的,这线怎么划法?而且我不是那种激进的、削尖脑袋要钻营的人,拳头挥不出,恶语讲不出口,再说父亲做错了什么,我不清楚。对于父亲遭到的肉体灵魂的折磨,我不理解,又不敢同情。疏散之后,我和父亲的社会地位相差无几,我可以平视我的父亲,共同的生活接触,让我有机会了解他,他有扎实的专业技术和英语读写说能力,解放前考取了英国皇家工程师证书,又爱好音乐和文学,善跳交际舞,能背唱不少英语歌,读过不少西方文学名著,能写中国古诗词。他为人诚实,节俭,对朋友、学生不吝惜,谁有困难,手表、棉衣都送人。在遭到屈辱的对待时,他选择了迂回的做法,第一,坚持原来的观点,保持了起码的风骨,这令他的右派帽子一直没脱,第二,不抗辩,逆来顺受,保存了一家大小得以生存,这比死更难,这些是他光辉的一面。同时他对封建历史规则知之甚少,曾经的知识分子优越感导致的人际关系的僵硬,对社会政治运作的复杂性幼稚自无知,盲目地投入过多热情,书呆子气质,在那个时代,就成了他的致命弱点。(父亲的一部小说《大理石》,谈及他的大学恋爱故事,链接: http://bbs.51.ca/thread-150522-1-2.html

在这个时候,我遇到了一位引路人,峰,我们大队的一位疏散户,关于他,后文将有交待。同时我还遇到了人生的一位挚友,楠。楠是我们经常聚会的那户疏散户的儿子,比我大一岁,1966年的初一老三届,69年到高要县插队,70年他家疏散时要求投亲靠友,和父母团聚,来到阳江。他父母是搞艺术教育的,母亲是华侨,胆子比我们大,虽然他父亲在文革初挨斗被打断了三条肋骨,却胆敢把家里的藏书保留下来,主要是中国文学书籍,《聊斋志异》、《初刻拍案惊奇》,《中华活页文选》全套十几本,全带到了阳江,我如饥似渴,全力吸吮。有时打牌晚了,留宿他家,楠凭记忆给我讲《残唐演义》、《薛仁贵征东》的故事,直到我睡着。我和楠就像一对异姓兄弟。我们好几个投契的疏散户子女,也会讨论未来、前途,个人的和国家的,我们认为,当时的政策,社会是无望的,我们个人也是无望的。社会我们难以改变,而自己,只有走自己的路才能改变命运。在认识楠以前,我的学习偏好数理化,是楠的影响,我开始接触中国文学,虽然学得不系统,可也阅读了不少作品。另外楠对我的影响,还在于思想解放的启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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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6#
发表于 2011-11-16 15:24:23 | 只看该作者
您知道闸坡,老乡无疑。

其实我疏散插队的塘口公社,现在已划到从阳江县分出的阳西县了,平北大队又是靠北的山区,到闸坡还有几十一百公里呢,当时最南我仅到过程村,自由市场里有白腊鱼、黑腊鱼(与多伦多中国超市里的同名游水鱼是天地之别,前者是海鱼,味鲜肉爽,后者是淡水养殖鱼,不敢恭维),蚝、鲎等海产,都不游水的了,鲎还活的。价不贵,可阮囊羞涩,不敢问津。
1986年与LP头一次去的闸坡,¥2.00/斤的生猛花蟹,拧到街上居民的小店白水清蒸,沾蒜茸酱油,吃到饱饱、嘴烂。1988年生物教研室、教研会联合高考总结会选址闸坡,再次单吃花蟹。
三和居士 发表于 2011-11-16 06:33


海产品真的很好吃, 至今回味。 记忆中一脸的痘痘, 就是吃海鲜太多而来, 令两个月没见面的男友吃惊不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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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7#
 楼主| 发表于 2011-11-16 15:45:25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三和居士 于 2011-11-16 20:07 编辑

“起锚”(方言念“起捞”),是香港特别行政区首长曾荫权先生提出的口号。这口号干脆明确,响亮有力,使2012特区首长产生办法从800人选委会变成1200人选委会的阶段性民主化方案深入民心,并在立法会投票中以多数票令方案得以通过。

“起锚”,在四十年前,也是南都市知青、甚至是青年人群体的一句潮语,起锚就是偷渡。

1950年代初封港之后,偷渡一直不断,直到改革开放,群体性的偷渡才逐步销声匿迹。在20多年的时段里,起码发生了两次大的偷渡潮。第一次发生在60年代初,在几天内成千上万来自省内的、外省的人们沿着广九铁路线成群结队拖男带女地步行往港,在省城火车站,市公安局长到现场看情况,他的吉普也被掀翻。我的一位姻亲,那时候就一直走过了边界,在粉岭被啹喀兵(Gurkha,尼泊尔族雇佣兵)截返。前面提过的,我们家下放阳江的第一个晚上,同在塘口公社二楼过了一个晚上的那个家庭,60年代初的时候就是偷渡不遂人群中的一个家庭,后来他们家下放在下佛梓村,上佛梓与李垌之间的一个小村庄。

第二波的偷渡潮纵贯了整个70年代,参与者是十几二十岁的青年男女,知青占了绝大部分。我家下放到上佛梓的几天之后,一条小河相隔的唐土村也从省城来了一户人家,父母和兄妹俩,和我们家一样。那位哥哥很快就回省城,从此没再出现,后来我们听说,他是会同在惠州插队的兄弟一起起锚,没成功,没消息,死了。跌下山崖,鲨鱼咬,泅水抽筋淹死,都有可能。我们大队有一个疏散户,单身汉,就是峰。把阿峰叫做起锚专业户一点也不冤枉,自从文革前阿峰的女朋友被批准单程证往港后,他就为追女友而筹划偷渡。第一镬未成行便出烟,判了劳改,1970年的时候直接从劳改场送到阳江农村插队。之后不断地起锚,跌返,再起锚,又跌返,屡跌屡起,韧劲十足,就是运气欠佳。他从不鼓动别人起锚,而当后知后觉者求教时,他会尽可能地传授经验教训,引见人脉,介绍志同道合的知青。阿峰终于在1973或74年成功抵港,后来我们大队的几个成功起锚抵港的疏散户子女,都是由阿峰接应和安顿到港后最初的生活。

1972年冬,那时村里起码两位男青年在热追着我的小妹,母亲为了长远计,停止了在村里缝纫的业务,卖了缝纫机,毅然带着我的小妹倒流回省城,在省城继续揽些缝纫活,过着晒飞格、咬流散(当时的潮语,意为居无定所,食无定餐)的生活,因为我们家前脚下放,政府后脚就让一户人家住进了我们省城的房子,那个户主原来是环卫局的干部,管着清粪和街道清洁的,文革中占领上层建筑,在一小学校当了革委会主任。我们住房没了,户口没了,在亲戚朋友家借宿,还得提防居委会的人来查户口,要是被查上了,就要蹲收容所,再遣送回“乡”。回到省城的小妹很快融入了起锚的洪流中。

我在1973年冬也倒流回到省城。那时的越秀山百步梯每天早上成百的人跑上跑下,清一色的起锚客,知青;每逢初一、十五大潮的前后几天,白沙河到石门一段十公里长的珠江河道上,也是三五成群泅水的青年人。这里边有我,有我们,战备疏散户的子女,有知青。

在府前路,中央公园北门市府前面,从早上九点到中午时分,常漫步着几十到几百人,交谈,交换着小道消息。“几号几号红头文件说,哪类人可以落实政策回城了”,“几号红头文件又说,哪种情况可以补发工资啦”。然后人们散去,到各自的原单位找领导磨牙。他们是倒流回城的战备疏散的主,里边有我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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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8#
 楼主| 发表于 2011-11-16 16:11:16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三和居士 于 2011-12-1 20:37 编辑

我第一回的起锚是与我的远房表哥一伙三个人。筹划的路线是坐火车到昆明,再接一段汽车,然后攀山过边境到缅甸。当时也不知那边是啥情况,就是一颗红心,要走出去。当车票买好了,表哥说那头接应的人出了点状况,行动取消。

之后我与别的知青谋划,目标香港。曾经骑自行车从省城出发行广汕公路,经南岗,过李白坳、荔枝坳,走博罗,到知青点休整两天,然后夜渡东江,过潼湖平原,攀银屏嘴,上白云顶,失手于巡山的民兵。再次走东线,卡佬局,藏汽车车厢货物间,直落惠东坪山,上山走葵冲、大鹏半岛,目标东坪洲。惜日间藏于簕林中,由巡山的狼犬嗅到。又改走西线,乘船过麻冲,到厚街,在拍档插队的家里小住一天,然后夜上莲花山,过公明平原,上马鞍山,攀乌石岩,行干了水的西沥水库底,上梧桐山,隔着后海湾远望对岸元朗,白天汽车玻璃反射的阳光闪闪烁烁,日落后彼岸万家灯火,与此岸的一片漆黑对比鲜明;夜漆黑,下山,背包里有自制的橡皮艇,跨国防公路125处,在水田间缓行,已望见海边的红树林了,又失手于边防的潜伏哨。
1977年元旦,我在沙河收容所几百号人的大仓里,听闻外面高音喇叭传来很好听的男高音歌曲,后来知道是李双江的《小小竹排江中游》。出来后,东莞知青,我的拍档很希望和我再次合作,我因被惩罚性地剃了菠萝头,需休整。拍档等不及了,另选一知青同行,成功抵港。
1978年10月,上大学报到前,我为铁志起锚的妹妹制作橡皮艇。新生周,我在蚊帐下赶写最后那一板的沿途经验,妹妹的拍档,一海南知青,把纸片藏在衣领的布缝里,一路上昼伏夜行,白天拿出纸片对照,研究下一程方案。九天后,阿峰接到元朗养鸭农户代为打出的电话后,开着朋友的私家车去郊区新界接人,妹妹和她的拍档,我的朋友,穿上阿峰带去的衣服,打扮成港男港女,开车入市区,然后到人民入境事务处报难民。几年后他们有了经济基础,海南知青和我妹妹终成眷属,此乃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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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9#
发表于 2011-11-16 16:20:57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费老 于 2011-11-16 16:23 编辑
海产品真的很好吃, 至今回味。 记忆中一脸的痘痘, 就是吃海鲜太多而来, 令两个月没见面的男友吃惊不少
宸徸 发表于 2011-11-16 15:24
不要赖吃海鲜好不好?亏你还是学医的.:-O长豆豆是因为年轻火气旺.不信你试试,现在让你天天吃海鲜,别说两月就是两年后,你老公看见你,也不会惊讶地...:laug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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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0#
发表于 2011-11-16 22:20:11 | 只看该作者
不要赖吃海鲜好不好?亏你还是学医的.长豆豆是因为年轻火气旺.不信你试试,现在让你天天吃海鲜,别说两月就是两年后,你老公看见你,也不会惊讶地...
费老 发表于 2011-11-16 16:20



    俺记得教研室的老教授说过, 海鲜是很“毒”的, 容易出痘痘, 所以。。。 俺现在一直都对俺的客户说, 海鲜要少吃:apla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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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
 楼主| 发表于 2011-11-16 22:40:04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三和居士 于 2011-11-21 11:29 编辑

最早落实政策回城的是一河之隔塘土村的疏散户。1970年下放时是四口之家,1973年回城时只有孤女寡母二人。下放不久,老头子胃病发作,抬到二十多公里外的积垄镇医院,死在手术台,俩儿子又起锚没了消息。母女俩现长眠在圣佛兰西斯科郊外的公墓里,两穴墓很大,紧靠一起,孤女生前成长为一成功的制衣厂主,孤女的丈夫和孤女一同打拚。他们的一对儿子,一个读药学,小的读高中。是阿峰给孤女做的媒。

我母亲是第二批落实政策回的城。1974年8月,母亲和她工厂一位和蔼的老裁缝来到阳江塘口,老师傅是代表组织到公社给我母亲办手续的,仅母亲一个人回城。工厂方面因为动员下乡时说了些重话,这回要落实政策,XXX又回来了,尴尬啊,革委会的头头以后在群众面前脸面往哪搁好?于是工厂领导希望我母亲立办退休,母亲也就成人之美,就退了呗,其时还不到五十岁。城是回了,可房子没归还,母亲就在自己的房产前Occupy了2平方米公共用地,搭起了帐篷。居委会的人这回挺容忍的,路过也绕远点,或别过头作不见状。几个月后,Occupy上层建筑和民居的环卫局干部一家终于迁出。因为复户和要回房子的事情,母亲与街道户籍警,现在好像称作片警的,打交道多了,一来二往,竟成了朋友,后来这位警察同志还因为给他儿子办些什么事求过我母亲帮忙呢。

母亲回城几个月后,工厂的一位好工友,一位老大姐来找母亲,她是受书记所托来传消息的:多个子女在农村,可以办一个回城。我当时人在省城,我跟妈妈说,这个名额给离家最远的二哥吧。小妹也是同样的想法,这样,在海康县东方红农场当知青的二哥回到省城。

1975年吧,我起锚失手回到阳江,失落加郁闷,我想起了楠的小妹,那位跟我父亲学过英语的文静女孩,我们两家关系最密,我对她也久有好感。她也像是特别依赖我,在练泅水的时候,累了,就趴装干衣服的大胶袋上,让我挎上扎袋口的绳套,在前头拖着。我大着胆子写了一封表白加试探的信寄到在省城的她,等了很久,一笺婉拒短信,意思是明白的,如今前途未卜,基础全无,暂不考虑儿女之事。好,我就这样埋葬了我的第一次。后来我上了大学,“骄子”了,对文静女孩没感觉了。很久之后,在圣佛兰西斯科,邻村的塘土孤女请我吃Buffet后,我去公车站,她去衣厂的停车场取车,同路,临了,孤女对我说,有句话要对你说的,她一直装着你的。我愕然,羞愧,想钻地缝。我知道她婚姻不如意,结了又离了,我为她惋惜,可我不承认是我的错。没有解释,我呆望着,孤女也直望着我,一分钟,她说,好了,Bye。我也Bye。孤女、文静女、我妹妹是大队初中的同学,金兰三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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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2#
发表于 2011-11-16 23:09:22 | 只看该作者
我第一回的起锚是与我的远房表哥一伙三个人。筹划的路线是坐火车到昆明,再接一段汽车,然后攀山过边境到缅甸。当时也不知那边是啥情况,就是一颗红心,要走出去。当车票买好了,表哥说那头接应的人出了点状况,行动取消。

之后我与别的知青谋划,目标香港。曾经骑自行车从省城出发行广汕公路,经南岗,过李白坳、荔枝坳,走博罗,到知青点休整两天,然后夜渡东江,过潼湖平原,攀银屏嘴,上白云顶,失手于巡山的民兵。再次走东线,卡佬局,藏汽车车厢货物间,直落惠东坪山,上山走葵冲、大鹏半岛,目标东坪洲。惜日间藏于簕林中,由巡山的狼犬嗅到。又改走西线,乘船过麻冲,到厚街,在拍档插队的家里小住一天,然后夜上莲花山,过公明平原,上马鞍山,攀乌石岩,行干了水的西沥水库底,上梧桐山,隔着后海湾远望对岸元朗,白天汽车玻璃反射的阳光闪闪烁烁,日落后彼岸万家灯火,与此岸的一片漆黑对比鲜明;夜漆黑,下山,背包里有自制的橡皮艇,跨国防公路125处,在水田间缓行,已望见海边的红树林了,又失手于边防的潜伏哨。
1977年元旦,我在沙河收容所几百号人的大仓里,听闻外面高音喇叭传来很好听的男高音歌曲,后来知道是李双江的《小小竹排江中游》。出来后,东莞知青,我的拍档很希望和我再次合作,我因被惩罚性地剃了菠萝头,需休整。拍档等不及了,另选一知青同行,成功抵港。
1978年10月,上大学报到前,我为铁志起锚的妹妹制作橡皮艇。新生周,我在蚊帐下赶写最后那一镬的沿途经验,妹妹的拍档,一海南知青,把纸片藏在衣领的布缝里,一路上昼伏夜行,白天拿出纸片对照,研究下一程方案。九天后,阿峰接到元朗养鸭农户代为打出的电话后,开着朋友的私家车去郊区新界接人,妹妹和她的拍档,我的朋友穿上阿峰带去的衣服,打扮成港男港女,开车入市区,然后到人民入境事务处报难民。几年后他们有了经济基础,海南知青和我妹妹终成眷属,此乃后话。
三和居士 发表于 2011-11-16 16:11



    居士居然还有这样一段历史, 真的是没齿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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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3#
 楼主| 发表于 2011-11-17 10:13:39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三和居士 于 2011-11-21 11:45 编辑

七、高考读大

1977年夏,省城三中来人到公社办手续,父亲终于也落实政策了。同时,按政策规定,多子女同时跟随疏散的,带一个最小的回城复户。这以后,上佛梓疏散户就剩我最后一个坚持着了。这次落实也还留着尾巴,父亲只是恢复户籍,不安排工作,也没办退休,所以没钱,一分钱都没有,政治问题也没解决,右派;小妹也是待业。

1978年高考刚过,市三中的领导提着两斤猪肉,上门请父亲出山,先参加高考评卷,再回三中任教78——79年度高三物理课。79年高考,市三中考绩突出,尤其是物理单科考绩,直逼号称有麻省理工特色的华师附中。父亲被评为省先进教育工作者。就在这一年,政府大面积解决右派问题,文件的提法,不是“平反”,也不叫“脱帽”,是用了“更正”一词,父亲也在此时受惠,按反右后的级别补发下乡时段工资;同时恢复反右前的职级和工资级别,恢复反右前的社会职务,还增选为全国物理教学研究会理事(全省两名,另一位是华师物理系教授)。党报也登出大版记者采访报道,主题就是树立一个不计前嫌、豁达大度、向前看、做好工作的典型。最近我妈妈说,当时记者来家里采访,她的发言不配合,不讲好话,净诉苦。当然,这些内容没登出来。后来我知道,父亲是宽宏大量的,为了团结教师,办好学校,他在复职第一天上班,就主动递烟给科里的一位年轻的物理教师,文革初带头造反批斗父亲的他的徒弟,一笑泯“恩仇”。父亲重才不重资历,向校领导推荐这位徒弟担任物理科长,后来这位教师升任市三中副校长,再调另一中学任正校长。

1977年秋,我在阳江农村。家里来信说,我们家的一位邻居,在中山大学物理系工作的许教授透露,要高考了。同时,家里还寄来了《数理化自学丛书》,不全,有上海第一版的,也有香港翻版的。紧张的自习,是年冬,我在塘口小学考场参加了两天的开卷考试。这次我落榜了,连体检也没份,招生部门也没有公布考分。我的塘口高中同班同学阿珠上了省重点本科。高中时班里成绩排第一第二的,总是我和阿珠。阿珠是平北大队另一村子的,父亲以前也是村学教师,珠还是上佛梓村我的朋友王闰的姑表弟,我和阿珠一直有联系,直到我出国。

1978年5月,我母亲噔噔噔的来到阳江,一是给我施压力,让我继续报是年高考,兄妹几个里边数我最有把握了。二是到公社找管我们的人谈话,说手里有什么红头文件,我这样的情况参军、招工、高考、提干是不受影响的。呵呵,怎么回事啊,不过,用心良苦呵。抱着你考我,我也考你的心态,我报了名,也紧张地复了习,理化我较好,刚考过一次,再看看书,稍做了些题,过了。数学很多应考内容没学过,花了我大部分的时间精力看书和做题目。语文、政治完全没有复习,在边远农村独处,也没一纸语文和政治的复习资料。这一次考场定在我的母校,单行单桌,闭卷,全国统一命题。7月考试,8月底成绩就下来了:政治39,语文66.5,数学54,物理83,化学83;总分325.5,另外英语19,参考分。多难看得分数哦,还是上了体检线。志愿表可以填五间学校,3个本科,2个大专,每个学校可以填2个专业(系),本着赶快回城的想法,我全都填满了省城的院校。体检在县城医院做。县一中是重点高中,高高的院墙内侧贴满了阳江县全部上线考生的详细分数,向社会公开。有点沾沾自喜的是,我发现我的语文成绩是全体上线理科生中第三高,并列的。

9月底,我到塘口镇看情况,碰到我的数学老师,省城分配下来的老三届大学生,她参加了高考评卷。她刚从县里回来,她告诉我,看到了我的录取通知书了,是她的母校华师。因为国庆放假,要等几天呢。

拿到录取通知后,很快地办理所需手续,一切顺利。我终于扔掉了八年四个月又十天的“战备疏散户随属”身份。回城没有太多的行李,破铺盖不要了,仅有十几本书,那套不全的《数理化自学丛书》。10月中旬,我回到省城,重新准备入宿的一应物品,我是住校生,集体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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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1-17 16:20:15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三和居士 于 2011-11-20 18:23 编辑

大学阶段其实没啥好写,众多回忆文章和影视作品已有描写,各地各校大同小异而已。那时的大环境是,大多数的人对十二年的文革乱象已经厌倦了,人心思定。文革时期得势的那些人,有的因为权斗而失落,其余的也因为大势所趋而识相收敛。大多数的人们企望着否极泰来,对未来满怀憧憬,年轻人满怀信心,在氤氲中,人性里的善得到尽情的流露。大学班里的小环境是尖子集中,历届生是沉淀的金子,基础扎实,应届生是学习神童,机灵,接收力强。大家都万分珍惜得来不易的机会,学习自觉、刻苦。我在这高手林立处,特显出自己基础薄弱、逻辑归纳演绎笨拙、记忆力差等弱项,不努力不行啊。

大学的学习方法与中学的差别很大,大学老师不大注重课堂艺术,起码我没遇上像《雪花那个飘》里李阔那样知识渊博又课堂生动的老师。大学是老师引进们,学艺靠自身。上午听课,下午实验室,没课没实验的时候,还有每个晚上的自修时间,奔图书馆占位子自学,自学自学自学。然后测验、考试。

我各门课的考评成绩都记不准了,记得微生物考得最差,68。比较好的有:植物分类95(呵呵,在风景优美的、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指定全球唯一的亚热带季雨林自然保护区、原生态的鼎湖山实习9天,天天男女同学跟着老师上山辨认植物,采标本,互问互考,书本知识与实物、实践结合,学得轻松活泼),遗传学98。最后的教育实习也是90以上,其他的记不住了,没保存资料。我不太喜欢死记的知识,可生物学,尤其是古典生物学,很多知识是描述性的,简直是被食脑吸髓。英语也花了我近半的精力,可效果不好。既赖工农兵学员老师教得不好,发音不准,语法讲太多,把语言工具当方程式来解。也赖自己没语言天分,记性差,岁数偏大。校方所选的南开科技英语上下册,词汇与日常用语及生物专业都不太相关。我们系的教学研究强项是植物生理,副系主任是该课全国统编教材的第一作者。可是我对此课兴趣不大。我的兴趣偏向于人体、医学方面。除了系里设的课外,我自学了医学院校统编教材的生物学、组织坯胎学、人类遗传病学概要等。

大学办图书馆的传统令学生受益匪浅,作用就像现在的维基百科和百度百科,当然,不及互联网方便和快速。专业内的参考书,专业外的闲书,为有兴趣、有学习有余力的学子提供了丰富的营养和更辽阔的空间。别说闲书无用,闲书丧志,它对人的成长不无益处。只懂专业的仅仅是个工具、零件,广泛摄取多领域知识才利于成长为合格的社会人。我在图书馆借阅过一些历史的、政治的书籍,还有文学、美术作品,自己订阅了小说月报,又通读了形式逻辑。

另外可以述说发生在求学期间的几件事。

一年级上学期,青年数学家张广厚到学院给77、78级同学作报告。记得他说自己只是中等资质,杨乐比他聪明。他的一点成绩,都是勤奋的结果。非常不幸,不几年,传来张广厚积劳成疾,肝病去世的消息。

我们学院政治系有位黎教授,黎克明,后来知道他与南京的那个教授,“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的作者关系不错的。那时我们的哲学课是两个班一起上的大课,有一次老师都不讲课了,让同学们就“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论题自由发言讨论。我是赞同这个观点的,可没参加讨论的热情。

文革期间,与我们学院邻近的暨南大学,校舍被第一军医大占了。一年级下学期,79年春天,军医大里住进了很多伤兵,在对越自卫反击战战场上撤下来的,绝大部分是截肢和瞎眼的,肯定是踩上了地雷。晚上,军医大操场上放映内部战争片,不少同学都去免费观看,我现在还有点印象的就仅有《巴顿将军》了。

1979年反自由化,我市破了一个地下民刊发行点,搜到一本通迅员名录,其中有我们系77级的陈同学。陈是海南考上来的,共产党的孩子,学习优秀,还正上党课。系里当时找陈同学谈话,承诺只要陈同学彻底交待问题,承认错了,就既往不咎,一切不受影响。后来毕业分配,陈同学还是被贬到市郊的末类中学,入党也没了戏。我以为处理重了。可那也是一贯的。当时系里77、78两级同学集中开会,系总支书记作报告,辅导员找同学个别谈话,气氛肃杀。此役辅导员立了功,升学生科长,再升校长办公室主任。后外调某报社任社长,其间受贿,判了十四年。陈学长后来下海,如今是某健康用品公司传销部亚太区总裁。陈同学捐了很多款给母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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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1-20 06:47:41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三和居士 于 2011-11-21 12:13 编辑

1979年暑假,父亲补发了工资,母亲得以置办家具和日常用品,重新安了个家。尚有一些余钱,决定去桂林旅游,父母和我三人。因为两哥哥都成家自立了,小妹则在香港。

白云机场,我们一行三人在候机楼里坐等了很久,然后机场坐巴士至跑道边上,登上一小型双翼飞机,是上下两层主翼,苏制的安-2飞机。人齐了,飞机缓行,对准长长的跑道。先是一侧的螺旋桨加速,然后另一侧,再两侧同时加速到最大值,飞机在抖动,被撕裂的感觉。突然松刹车,飞机立马向前猛冲,不多远,就腾空而起。接着爬升,转向平飞。这种飞机的飞行高度不高,上不去同温层,所以一路都在云层中穿行,被气流颠簸得厉害,很刺激。

飞机平稳降落在桂林二塘机场。旧地重游的父亲说,二塘机场是他的大学校友、市二建的黄总工程师当年毕业实习时参与施工建设的,为了打日本。呵呵,算一下差不多四十年了,还是那个老机场没变化,还军民兼用。

坐车出机场进了市区。受省城的表婶所托,要先送东西给表婶在桂林娘家的亲戚,是两母女,没见过面,表婶说过,那女孩也是78届的,广西音乐学院师范系的。寻址在老城墙附近找到一间有围墙带前院的平房,前院有一架硕大的葡萄棚,凉爽清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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