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歌

亚平

寂寞就坐起
點燃一支蜡燭來
把夜搖醒把心影翻讀

像不眠的青青草
看暮色看若穩若現那
眨眼睛的星星又遠又近
聽天籟聽一樹風
聽蛙聽蟋蟀斷斷續續

<天上一粒星
地下開書齋..........> (註)
兒時母親哄睡吟詠的歌
搖搖籃輕輕撫的手姿
咿唷吭半眯眼的神采
柔調子玉嗓子的溫熙

一隻營火蟲
小時鄉間常見的小燈籠
忽明忽暗一閃一閃
斜斜墮入  斜斜
墮入霧起的稀疏的荒林

同啜飲五千年故國的月色
同濯泳魚米鄉南方的湄河
也同根也同舟也同行
以火點著火
以心照著心

夜，伸手不見五指
風，呻吟呼嘯發嗔
抱著浸透慈母眼淚的叮嚀
御著一帆風險一懷壯氣
趁著月黑風高夜黑人靜
投奔怒海去

一支點燃了的蜡燭
翻讀心影搖醒夜
寂寞就這樣的坐著...........

[注]书斋，潮州话指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