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美不应放弃加强互信努力

林翀

前一阵，我在科罗拉多群山怀抱中的一座围场里度过了一晚。当时那里还有一个来自北京精英阶层的中央党校代表团、美国外交圈的多名成员以及欧洲的一些地缘政治研究人员。我们当时都带着牛仔帽。
当时，夕阳下的我在设想，如果围场的骑手和工人知道他们在被一群中国共产党人欢呼，会有什么反映？更糟糕的是，这群干部在与一群乏味的欧洲自由人士为伍。科罗拉多州在美国总统竞选中是一个“摇摆州”，但我没见到几个可能支持民主党的人。从T恤看，米特?罗姆尼在该州能够轻松胜出。
我们的东道主是美国阿斯平研究所，几年前这家研究所和意大利阿斯平研究所以及中国的中央党校联手，创立了美、欧、中三方非正式的接触安排。三方讨论的议题包罗万象，从欧债危机和美元的角色，到中美在东亚的角力，以及联合国安理会在叙利亚问题上的分歧。但是当你戴上斯泰森帽时，那种严肃正式的感觉似乎一下子烟消云散了。
这已经是第三次举办该会议了。欧洲人离开的时候和来的时候一样对欧元感到抑郁。美国方面重申美国作为亚太强国的地位，而中国则要求http://news.m4.cn/world国际[/url]http://news.m4.cn/society社会[/url]对其大国地位表现出应有的尊敬。我不敢说这次会议能够让世界走上正轨，但此类聚会的意义并不在于解决问题。
聚会的目的是超越政治姿态以及刻板的外交形式，让大家吐露真实想法，并增进理解和互信。
近期，罗姆尼在展示一种民族主义姿态。这名共和党总统候选人指责奥巴马对中国的崛起过于软弱。一旦罗姆尼入主白宫，第一项举措将是对北京方面操纵人民币汇率实施经济报复。奥巴马的方式一直是进行接触和两面下注：深化双边对话，同时重修美国的地区联盟，即所谓美国转向亚洲的再平衡。但罗姆尼似乎认为他更能够遏制中国的崛起。
中美之间潜在的爆发点有很多。台湾是最危险、最敏感的问题。中国代表团反复质问，美国怎么能够一面支持一个中国政策，一面向台湾供应高http://tech.m4.cn/科技[/url]武器？
最近中国和日本围绕东海一个群岛的纠纷再度升级。在海洋主权的问题上，中国变得越来越强硬。
很多纠纷并不是中美之间的直接纠纷。越南，菲律宾、韩国、马来西亚等国也宣称对南中国海的某些岛礁——以及水下的碳氢化合物和矿产资源——拥有主权。但在中国看来，美国的军力支撑着邻国对中国的挑战。  
国家利益之间的冲突不可能被一厢情愿地化解。事实上，中国的强硬态度削弱了它的地位，并将越南等邻国推向了美国的怀抱。大问题在于，中美关系中不可避免的分歧和竞争，能否被局限在一个战略合作的框架内。
美方坚持要求中国提高其军力建设的透明度。中国增加军费支出并不出乎意料，因为作为世界上第二大经济体，其利益也相应扩大，并且中国周边地区麻烦也比较多。但问题是，中国军力建设的幅度有多大，目的是什么。只要解放军的实力和http://mil.m4.cn/军事[/url]学说继续深藏不露，其他国家就会做最坏的打算。这种神秘性增加了华盛顿那些希望加快建设美国在该地区军事力量的人的底气。迄今为止，解放军对中美显著深化两军对话的提议反应冷淡。
这其中的危险是明显的：双边关系的主导权掌握在双方的强硬派手中。竞争变为对抗，让军备竞赛升级，并排挤外交活动。
在阿斯彭举办的此类聚会是避免这种局面的一种努力。谈话越多，误判的风险就越小。如果说我从中美双方听到了共同的表态，那就是亚洲足够大，容得下两个大国。
然而，我得到的印象是，双方对此都不是很有信心。不过，构建互信将是一个长期的过程。从阿斯彭会议来看，现在放弃这种努力为时过早。回欧洲时，我在机场大厅再次遇到了那些中国官员，他们依旧戴着牛仔帽。